李丹云笑道:“我与太后私底下经常这么乱叫,她有时候也唤我丹云小弟。”
华昀婉问:“云姨,你与皇祖母到底是什么神仙婆媳关系啊,还能处成这样?父皇他才是多余的吧?”
李丹云越笑越开心:“是啊,他司徒晋本就是个多余的。
我留下两个孩子,让她这么多年来心力憔悴,所有恩情,就让我来生当她女儿去报答了。”
话音落,那笑容凝固在脸上,眼底弥漫起一层水雾来。
华昀婉安慰道:“太后若要祈福,昀婉一定提议让她来普觉寺。云姨,莫问来生,咱们先把今生过好。”
华昀婉对李丹云说了许多关于司徒尧的事情,她没想到的是,云姨的态度居然与顾太后一模一样。
“昀婉,你这样聪明的孩子,难道想不透太后为什么要将佛珠给你吗?”
华昀婉垂了眸:
“昀婉知道,皇祖母很清楚祁王府风雨飘摇,被许多贼人盯着。
他是想告诉所有人,我华昀婉是建章宫皇太后的人,谁人也不能动。相当于给了一张震慑符给我,保护我的安全。”
“既然你都知道,难道还猜不透自己处于一个怎样的环境吗她应该还对你说了其他的话吧?”
李丹云拧眉的看着她。
或许是关心亲疏的原因吧,李丹云的话远比顾太后来得更直接。
华昀婉道:“皇祖母让我做祁王的刀鞘,护着他。”
李丹云摇首:“不,太后只是没有底气罢了,她原本的意思应该是想要你做阿尧的军师,在背后襄助他。
从她将当年给我的佛珠给了你,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可太后并不算很了解你,但又觉得你帮过他,所以才说了这么几句云里雾里的话。”
华昀婉怔怔看了她一眼:“我母族无靠,是帮不了王爷太多的。”况且,她活着都很难。
李丹云叹了口气:“你已入局,风浪将起,是如何都不能全身而退的人了。谁让你遇见的是一个没有母亲依靠的嫡皇子呢?
可是昀婉,我是有些私心的。太子与阿尧是我在这世上的牵挂,太子没有后嗣且体弱,
一旦他登基为帝,或提前撒手人寰,北齐八大世家必定在朝野随时准备异动。
如果太子身边没有一个十分信任的护盾,那这江山迟早倾覆,迟早沦为世家的傀儡。
倘若那时阿尧没有立得起来,祁王府便会跟着东宫一起倾塌,两兄弟连命都保不住。”
话及此处,李丹云眼角开始泛红。
她继续道:“再直接一点,太子与他的亲弟弟阿尧,早已经是唇亡齿寒,所以太后心中的人选只会是他。”
这一点,是华昀婉没有想到的。唇亡齿寒,原来是没有退路了。
李丹云:“你以为你躲着,那刀子就落不到你身上来了吗?就看我那儿子,刀子哪次不是次次落到他身上?”
华昀婉沉默着,没有母亲的孩子真真是很可怜。
“昀婉,攀峰凶险不假,但你与阿尧若不站在更高更牢固的地方,这孩子生下来以后的路,便会更加艰难。
你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遭受风浪与暗算吗?
你再看看我,当初都做到北齐皇后这个位置了,太后又与我亲近,想来这天阙之路早已没有什么阻碍。
可后宫那些嫔妃,背靠世家大族,没有一个是不争的。
我那时处处隐忍退让,最后五个孩子,就保住了两个,最终自己落得惨死冷宫的下场。
都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打好伞,让自己的孩子淋湿在了风雨里。”
<tt_keyword_ad data-title="零售"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14"></tt_keyword_ad>华昀婉怔怔的看着她,想起淑妃对司徒尧的歹心,想起顾太后鬓边的白发,想起腹中这个孩子,想起云姨相帮自己孩子却不能伸手时的无助。
她的心,不是没有动摇的,只是这个决定,太难了。
太后只是让她护着司徒尧,可云姨却是让她夺权。
她,真的要入局而争吗?
华昀婉远山眉拧成一股:“云姨,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吧。昀婉本就是要打算离开的人,这个决定太艰难了。”
李丹云一早便知她的想法,她是自己教导出来的女孩子,心气高这很正常。
被人设计未婚先孕,已是屈辱,很难与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好结果。
“你不要有压力,若真的不愿也没关系,毕竟这件事本来也不该将你掺和进来。
太后娘娘依旧持凤印坐镇建章宫,许是出不了什么乱子。”李丹云这么安慰着她自己。
几日后,华昀婉带着一行人亲自送傅霖澜上了普觉寺。
管家换了一身窄袖长衫,笑着从府内走了出来:
“王妃,府里那马夫拉肚子了,马车就让老奴来吧。今日的行程万万不能耽搁。”
华昀婉理了理天蓝色绣秋菊纹的前襟,眉目清澈:“好,那就有劳管家了。”
蒙雪策马飞奔而来,翻身下马,急匆匆的奔了过来。
华昀婉沉了脸色:“蒙雪,是王爷又出什么事了吗?”
蒙雪拱了拱手:“王妃莫要担心,王爷好着呢,就是太忙了。
今日随礼部官员已经提前出城迎接外邦使臣,要耽搁个几日呢,这送王妃母亲去普觉寺一事,怕是不能两全了。”
她将身上的包袱取了下来递给华昀婉:“这是王爷交代给您的东西,王妃娘娘收好了。”
华昀婉将包裹打开来一看,她有些诧异:“王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