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汀补了一句:“唉,太子慎言。
此番是死无对证了,淮阳王单单要皇上将祁王殿下交出去呢。
这做儿子的还是该体谅体谅当父皇的,你们是不知道,皇上最近很是辛苦,白头发都长了好几根呢。”
苏贵妃是司徒胤的养母,丹云皇后离世后,司徒胤便被苏云汀要了过去,
本以为养着太子就可以成为皇后,可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是个贵妃。
苏云汀说着说着落下泪来,用了丝帕拭去眼角的眼泪,楚楚可怜。
崇庆帝一时心软,揽过她的双肩,又伸手替她拭泪:
“云汀莫要哭,朕倒也无大碍。
只是祁王此番鲁莽,让朝廷,也让朕十分为难。朕当真不知他行事时是如何想的!”
苏云汀听了崇庆帝的安慰哭得更大声也更柔弱了,她红着眼:
“皇上是仁君慈父,为了儿子们的事情何尝不是焦头烂额。
你们别看皇上素日里严肃不近人情,他只是有苦难言罢了,这些,臣妾都懂。
这不,前些阵子祁王殿下奸杀白花深处花魁一事,让皇上与太后娘娘费了好些心神。
所幸现在有了祁王妃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了挡箭牌,要不然啊,文武百官不知如何看咱们司徒家呢。”
崇庆帝的神色愈发沉重起来。
苏云汀执了一杯酒:“臣妾敬皇上一杯,将苦水往肚子里咽,日子总还是要过的,祁王年纪也不算大,咱们做长辈的可以慢慢教,没关系。
在场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日全当臣妾是个妇道人家碎嘴了,就先自罚三杯。”
她将金樽里的酒一饮而下,扬首时,唇角扬了扬。
华昀婉抬眸看了两眼苏云汀,华美凤冠之下的紫色浮光锦宫装,端庄贤惠里透着一股算计与森然。
魏淑莹嚼着一块虾肉,已是索然无味,斜眼看着苏云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前世肯定是勾栏院出来的贱货,一股子狐媚子烂招数。
可事实证明,苏云汀的眼泪是有效的。
崇庆帝蹙眉,手掌拍在桌子上:“去,把司徒尧那个孽子给朕叫进来宫来。菡萏宴,必须人人到场。”
华昀婉拧眉,这个苏贵妃表面温柔,实则每句话都带着刀子,一刀一刀都落到司徒尧的身上。
明明好好的月宴,在她不停的挑唆与拱火之下,这帝王的怒火一下子烧到了司徒尧这里。
明明司徒尧才是那个刀口舔血,为了江山社稷铤而走险的人。
为除异动,面对万吨炸药,牵着狼,迎着冷箭就去了,还险些死在深山里。
司徒尧的血还没凉透,这些人惯会说风凉话。
真是太师椅上坐,何不食肉糜。
没有司徒尧铲除异动,你们还能安安稳稳在这里吃什么海货,一起吃炸药吧。
华昀婉试图多次压制,要平和忍耐的心情,一想到了这里,
越想越觉得替司徒尧委屈,顿时怒火蹭的一下烧到了眉毛。
司徒尧,毕竟是云姨的亲生儿子,最愧疚的那一个……
她将衣袖便的酒盏突然被拂落在地,碎成一片,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父皇,昀婉就想问一句,为国效命至大伤未愈的祁王一定要来这菡萏宴吗?”
华昀婉看着上座的崇庆帝,沉静的面容有些冷。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却听出了呼之欲出的怒意与委屈。
坐在华昀婉下席的魏淑莹扭头笑道:
“哟,嫁给祁王才几天呢,就学了他那古怪暴虐的脾气了吗?”
华昀婉凤眸似利箭,严肃的瞪了魏淑莹一眼:
“丽妃娘娘还是少言语,儿臣与父皇说话呢,您插嘴不合适。”
崇庆帝盯着华昀婉,心绪烦闷不已,怒问道:“祁王妃这是要为那孽子说话吗?”
华昀婉扬了扬下巴随即冷笑一声,身子往靠背上靠了靠,眸色清冽如寒霜:
“昀婉在这里,首先要感谢父皇对祁王的好意,
您今日准备了这么一桌子的海货,昀婉很是替王爷开心,
因为他的父皇挂念着他的喜好。但这一桌子的海货,祁王可消受不起。”
话及此处,声色再次锋利了起来:
“王爷伤重,内伤外伤都有,谨遵医嘱,是不能食用海货这类发物的。
昀婉着实不知是谁向父皇您建议,月宴的菜除了野味就是海货,
难道不知道差点死在祁王府门口的司徒尧是不能吃海货的吗!”
苏云汀紫色眼眸上挑着,拍了桌子:“祁王妃你给我住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