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师父都叫我帮忙把你埋了。”
一个的穿着深棕色皮质防火围裙的铁匠铺伙计发现了在看告示的秦宇,惊讶地喊道。
听到伙计的话,站在炉边,刚放下手中大铁锤歇口气的粗犷大汉也看向秦宇。
“你神魂破碎居然还能醒过来,真是奇了怪了,不过既然醒了,就自己出去选个好地方等死吧,省的我们费事。他们也就看我们心好,把你丢我铺子旁边。”
大汉说完喝了口水,又拿出自己的铜烟枪,塞了些从烟枪下面的布包里取出的烟丝,另一手抄起炉中烧的通红的铁坯,凑到烟丝上猛吸了一口,火花迅速蔓延进烟丝里面,随后大汉痛快地吐出来一口烟气。
“这位师傅既然能看出我的问题,请问是否有解决的办法?”秦宇恭敬地向着大汉行了一礼,开口问道。
直觉告诉秦宇,眼前铁匠并不简单,说不定能帮他,而昊勤的记忆基本就是在部落生活、狩猎,对于部落外的世界可以说是知之甚少。
原本准备直接把这个浑身泥污的小乞丐轰走的铁匠,被秦宇这恭敬的样子整的有些不好动手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小乞丐看着也确实可怜。
看秦宇一时半会儿确实死不了,壮汉铁匠放下烟枪,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招呼一声让秦宇赶紧走远一点,便不再理会秦宇,又给手下伙计使了个眼色,两个小伙计立马领会,一个拉动风箱,一个给炉中添炭,又紧锣密鼓忙起来了。
一旁的秦宇则是好奇地观察起来,这里大部分工具和材料秦宇倒是认识,锻造手法也与秦宇印象中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铺子角落放着各式各样的动物骨骼,有的甚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不知道有何作用。
很快,秦宇便看出三人在锻造一柄铁质长剑,采用的是熟铁直接淬火的方式,壮汉铁匠的手法相当娴熟,对材料的处理无可挑剔,不过工序上仍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现在的秦宇因为先前也吸收了识海中的绿色光芒,对从前看过或者听过的事物记忆变得格外清晰,曾经匆匆扫过的五金和锻造方面的理论知识,原本已经没有印象了,如今竟能够完整清晰地回忆起来。
“锻造是对金属更进一步的加工,熟铁在经过烧红、锤锻之后,由于水、火的功用还没有相互配合,其质地也就不够坚固。趁刚出炉时把原料立即放进清水里淬火,淬火工序使锻造的物品具有更好的韧性,但是这样还是不够坚硬……”秦宇在一旁侃侃而谈。
手艺人最烦有人偷师,要不是锻造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三人顾不上一旁探头探脑的秦宇,估计壮汉早就让两个伙计把秦宇架起来扔出老远了。
又过了一会儿,铁剑锻造完毕,原本对这次锻造的铁剑还比较满意的壮汉铁匠,见秦宇这个小家伙不但还没走,反而走到铺子前面对他们锻造过程评头论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动手轰走秦宇。
“等等。”
铁匠铺里屋中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个个子不高,看起来十分精壮的白胡子小老头笑嘻嘻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这个小兄弟,不知你方才说的,淬火后材料不够坚硬如何解决呢?”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三人,立马像三个孩子一样垂手而立,从炼铁炉旁挪开了两步,将铁毡前面的位置让给老者。
“老师傅您好,不知道您是否听过‘生铁淋口’?”
见到方才三人的态度,秦宇猜测眼前的老者应该就是壮汉的师傅了,当即开门见山地说道。
老者也不含糊,立即回答道:“铁分为生铁和熟铁两种,出炉时没有炒过的是生铁,炒过的则是熟铁。这‘生铁淋口’,难道是将生铁浇在熟铁上?”
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老者还是根据以往的经验给出自己看法。
“老先生果然经验丰富,一般来说,把生铁和熟铁混合起来,一起熔炼后就会得到钢,而铁制的器具,都是用炒过后的熟铁制成的。”
说到这,秦宇停顿了一下,看老者的神情,想必也是知道钢的锻造方法,于是接着说:“质量最好的刀剑,其表面上包的是百炼钢,而里面却仍然是用熟铁作为骨架。如果不采用这种钢面铁骨的结构的话,刀剑在用力过猛时就会折断或损伤。”
“哦!小友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创新的想法。”老者听得眼前一亮,他知道即使秦宇不再说什么,凭着指出的这条路,他就可以开创出一个新的锻造流派了。
“打铁是一项手艺,不仅需要力气,也还需要高超的技能,火候、下料,甚至敲打的节奏,无一不需要时间的锤炼,老前辈的手艺肯定已是炉火纯青,希望我从一些古籍中看来的这些话对你能有帮助,只是其他内容因受伤一时想不起来了。”秦宇假装懊恼地说道。
说到这儿,秦宇不自觉地就想摸一把自己浑身泥污的脸,猛然想到告示上的通缉,又忍住了。
“哈哈哈,”见秦宇这副转移话题的模样,老者也是被逗得哈哈大笑,“你是和夷部落那个昊勤吧?”
此话一出,方才还在故弄玄虚的秦宇心头一紧,紧接着就是直接退后了两步,便是要跑。
“放心吧,那点兽金我们还看不上,而且身上也没有魔族气息,看你这情形倒像是从部落逃出来的,和夷部落这些年的名声我们也听过,大概知道你的遭遇。”老者轻声解释道,显然对秦宇的身份早已知晓。
“你神魂破碎,对于部落或者城主府确实没有什么价值了,部落有人想害你,城主府也就送和夷部落这个人情了,所以你也别想着回城主府了。”老者像是知道秦宇想说什么,直截了当地说道。
“所以,来来来,坐坐坐,趁你神魂还没消散,赶紧给我说说那书上还写着什么?”这老者方才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现在又立即满脸堆笑请秦宇到铺子里来。
秦宇也不傻,知道老者说的是对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比自己想的还要残酷和唯利是图而已。
“老前辈没有将我送到城主府,已是大恩大德,这锻造之法,我也是在一次狩猎在一个山洞中,无意发现的一本古籍上记载的,只是些农桑锻铁的杂书,我看过就扔那儿,之后也找不到这个山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