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钏看着躺在破旧房间的王宁心里说不出的愧疚,如果她早点认清现实,不要和丞相闹矛盾,早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王允是不是一切可以避免。
王宁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脸色有些苍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有点淡淡的笑,尽管过了几个月,他依旧骨瘦如柴。
“夫人,不必费心,我的身子自己知道”王宁看向桌上的药,心里很感激,他自幼身子就不好,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是读书人,可是还是落到现在的地步。
曾经他娘说:“小宁,你身子这样差,就算读的书再多,命也不够长,我们想让你哥哥多读书,你能理解我们吗?”
王宁记得他很难过,固执的说道:“这个名额是我自己挣来,我不肯,除非我死”
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就被娘卖给了别人,一路上他慢慢死心了,尤其是看到无数人压根没把他们当人。
王宝钏看着王宁虽然他说着知道自己的病情,可是她出来,他想活着。
“夫人,我就直说了,这位公子的病很严重,您另找名医吧!他也要休养许久,而且钱要花很多”这个人自幼身子就差,如今这次算是毁了。
“大夫,钱不是问题”王宝钏看向突然失落的王宁,想到他也是因为救自己,况且她二姐给的钱,她还有。
“是我的医术不够,夫人若是想救他,何不如去求求别人”这个妇人的身世,他也知道,也算是他佩服之人,不然他是不会赊药给他们。
“不必了”王宁义正言辞的拒绝,也是昨晚才知道,原来掌柜居然是丞相之女。
“我这身子也活不了多久,能有点用途也够了”王宁脸上带着一点凄惨的笑容。
“吴嫂子,我出去送送”王宝钏不想再听这些丧气话,还是想出去问问情况,大夫似乎欲言又止。
“大夫有话直说”王宝钏看向已经头发花白的大夫,这个大夫在原主记忆里是信得过的人。
“那位公子自幼身子就差,如果有一次性受了太多伤,偏偏身子弱只能用好药补,而且是慢慢补,夫人明白吗?”他何尝不知道这位夫人是没有钱财,就算有也不过一点点,不过杯水车薪,不如及时止损。
“多谢大夫,我心里有数了”王宝钏心里五味杂陈,王宁以后也是一个吞金兽,最好的选择就是不治,让他慢慢死去。
可是这个人至少用了他最大的努力救自己,也许他救自己只是他品德不错,想让自己问心无愧。
王宝钏站在漆黑的夜空里,她又仿佛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妇人,脑中不由得想到王宁知道自己不救他时的平静,那个人总是淡淡的感觉,人淡如菊。
可是人的心都有温度,为了一个人付出甚至死去,不仅得不到回报,还被放弃,这不就是原主讨厌薛平贵的原因,也是她讨厌薛平贵的原因。
想到此处王宝钏忍不住唾弃自己,若是如此,她和薛平贵的所作所为有何区别。
“救,穷死也救”想到要花的钱,王宝钏就心痛,好不容易才存起来的本钱,转眼就要没有了。
王宁看向外面谈话的人,如今破旧的屋子昭示夫人没钱,而他也清晰的明白,自己的身子毁了,
“她应该不会救我吧!”王宁心里有一种痛感,就像是心慢慢的死去,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会背叛自己,又何况只认识几个月的陌生人。
最为讽刺的是这个人早就买下了他。
王宁静静的躺在床上等死,至于桌边的药物,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喝了,像他这样的人,早点死了,也是解脱。
王宝钏决定救以后,当天夜里回到了小城里,她之前偷偷布局买的院子还可以用。
王宝钏把房间收拾了一遍,还特地去买了五六人的用品,给王宁的东西会稍微贵一点,毕竟病人,没办法。
王宁静静的等了一夜,看着黑夜逐渐取代白天,听着隔壁半夜开始不断的收拾东西,没有人来通知他。
王宁忍着疼痛慢慢的起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上,可是他依旧慢慢起来,看着吴嫂子把房间里的东西装上马车。
王宁就这样扶着墙,看着小小的牛拉着一群鸡,拉着家里破破烂烂的东西离开。
王宁一开始看到第一牛车离开还没感觉,直到后来第二辆也走了,拉走了吴嫂子和吴大吴二。
王宁赤着脚慢慢的走出房间,外面的小院很多东西都没有了,连他用过的东西都拿走了。
王宁看向桌边一张歪歪扭扭的一条:“我们走了,我们离开了”
王宁有些站不稳,差点跌倒,脚上流着鲜血,他的伤口裂开了。
“走了”王宁嘴里念叨着,那些人离开了,肯定是因为自己受伤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