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少年猜测着,“是不是怕保长儿子贼心不死,就算我们揍他一顿,事后对方依然对她不死心?”
“届时,我们在明他在暗,根本防不胜防。”其他少年接口道,保长在村里是有很大势力的,且家中奴仆成群,若要暗中谋害他们,的确容易成事。
“我们把他打得起不来床,不就万事大吉了。”张大根长得高高大大,打架的事从来没有怂的,闻言极不服气。
“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我们用什么理由揍他?女子的名声重要,我们要是说他觊觎莉娘,但人家不是没成功嘛,说是误会一场,我们也法子,反而损了莉娘的清誉。而且,没证据,我们怎么打人?”
“就算我们偷偷给他套麻袋,伤得太重了,保长必定不依不饶,要是告了官,查到我们头上是迟早的事。你以为衙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呀,查案是他们的长项,要知道现今的应天府尹可是个好官,治下严明,不让乡民私下斗殴的。”
何石头最懂妹妹的心思,“我理解莉娘,就算不相信我能给她讨公道,身边还有你们这些自小长大的哥哥们呢,能这么干脆的跑到晋州,应该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这才促使她不得不马不停蹄地离开。”
“莉娘拍拍屁股跑了,可咱大娘怎么办?她一向不喜欢我们几个,不喜整天拉帮结派的到处乱跑,就算我们把这些记号拿出来,她也不信莉娘人会好好的。”大根不禁担忧起来,“想起大娘那像是流不尽的眼泪,我就头疼。”
还不如何花一个年轻小娘子坚强呢,好歹遇事沉着,该反抗的时候便反抗,不过,小辈不能说长辈之过,他一个习惯用拳头说话的人,便没把这话说出来。
“没事,有消息总好过没消息,我等下先将此事跟阿爹说,事后让阿爹劝劝她。等莉娘到小姨那边,就算她忘记给家里报平安,小姨也会给自己姐姐写信的,我们耐心等着就行。”何石头接口道
庆元咬着手里的煎饼,话说得模糊,不过大家能猜到,“走吧,我们先回去,我阿爹阿娘快起来了,先跟他们说这消息,免得长辈们担心。昨天找了一天,大家都是大半夜才睡下的,老人家身体不好,今天可不能再奔波了。”
几人分散开来,各自回家去。路上,张柱子不甘心地跟他哥说:“哥,我们这就走了?不揍一顿那个色胚?不套一次麻袋,我心里的气实在消不下来。”
“就想着打架,如今元大宝正是防备着的时候,突然被揍一顿,不用想都知道是我们的手笔。就是要报复,也得等待时机。”
他哥说着,一巴掌扇在张柱子的后脑勺,直把人扇得脑子嗡嗡响,“等事情过去以后,我们才好得手。这几天他身边肯定少不了人,明面上不说,暗地里肯定埋伏这打手。”
不得不说,跟着冬青等人,张大根个蛮脑子好歹没那么直了。
元大宝就是保长的儿子。这家伙怂得很,知道自己得罪了人,最近出门肯定带着一堆打手,对方人多马众的,他们只是有些许身手,对上专干这个的,不一定打得过。
“好,这两天我们留意下他身边来去的人,找到规律后再下手不迟……”
晨风温柔地吹过,空气中满是青草潮湿的气息,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迎面而来的清朗少年,嘴里正说着如何凶残的话语,若不然,它都能吓得拐着弯儿跑走。
少年们讨论着接下来几天的安排,何石头正在心内考量着,回头怎么跟何老爹解释,怎么劝解何大娘。
正值此时,京郊的另一头。
京都的程东阳已经独自换上干净的衣物,在妙手程久的一番运作下,细细遮掩起一身的痕迹。
之后,下属备好入宫的腰牌,他便光明正大的直奔承天门,入宫去面圣。
程东阳,明面上是在朝廷禁卫军那里挂过职的,不是什么高级别的官儿。虽然三天两头的不上值吧,但怎么说也是靖王的儿子,上官睁只眼闭只眼,就让他这么混过去了。
程东阳好歹身份在那儿,皇帝偶尔的传唤,倒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与其偷偷摸摸从暗道里冒出来,时刻防着被宫内的眼线察觉,不如光明正大的出现一两次。
程东阳明面上的禁卫的身份不高,仅是为了出入宫门方便。
就他那副不务正事的样儿,外人以为,此人偶尔一两次入宫去跟皇帝述职,就是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故没人会想着打探两人在御书房里具体谈什么话题。
再来一个便是,今上身边的那个中贵人,嘴巴严得很,没人愿意为了个纨绔,去碰那个硬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