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京城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乐萝撇撇嘴。朱伏梅眨眼偷笑:"定然是舍不得圆圆,片刻都待不住了。"“到处成双成对的,真讨厌。”乐萝瞪了朱伏梅一眼。后者微红了脸,眼神飘到斜后方去了。
今日,借着离京到保阳县的机会,她把陶迟约出来了。
白面俊秀的小郎君,起初知道朱小姐的青睐之意,又是震惊又是害羞。总有那么些不真实的感觉……朱小姐莫不是在愚弄他?
陶迟惊喜过后,却觉叹息。
他身无长物,一无所有,朱将军的闺女岂是他能惦记的?这门婚事不堪为配,甚至他多看一眼,都是痴心妄想。这会儿跟着出来,便是想与她说清楚的。
时下男女大防较为宽松,小娘子们身旁都跟着婆子与丫鬟,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双方即便私底下相会,也做不出有违礼节之事。
不过,还是要避着旁人一些,免得遭受非议。
朱伏梅对陶迟的打算一无所知,见过汤幼宁,便一脸歉意地跑了。难得有与他当面说话的机会,要抓紧时间。
汤幼宁倒觉得没什么,朱伏梅能来她就很高兴了,也希望她能够择婿顺利。乐萝的嘴巴翘得老高,哼哼唧唧一拍桌子:“本县主也要自己挑一个如意郎君!”
汤幼宁对如意郎君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这可把小县主给问住了,“我不知道。”反正她讨厌书生,聒噪不说,还满嘴大道理。
汤幼宁领着乐萝到农田那边看看,小树林里窜出过一群刺客,现在都有些不敢过去。便换个方向走走。
“田地里为何光秃秃的?”乐萝抱着手炉不解。
汤幼宁知道,笑着回道:“因为冬天落雪,庄稼受不住冻,会死掉哦。”秋天那会儿她来过这里,地里就种植了许多蔬菜。
现在这个时节,萝卜白菜等都收进地窖了。堆得满满的,能吃一整个年节。
汤幼宁还带着乐萝去看腊肉,农户屋檐下,风干后黑乎乎的一条,猪肉整鸡或是羊腿,悬挂了许多。
乐萝果然没看过,觉得挺有意思。
两人一边闲逛一边说话,没一会儿就说起京城近日的热闹。
有两件事,一个是卓尤深被去除虐根,以及他跟卓任隆的小妾不清不楚那点事儿。再一个,是虞蘅风与柳琼君的亲事。
乐萝对卓尤深的遭遇大感痛快:“被撸了爵位,再变成太监,真是活该!”汤幼宁才听说此事,不由睁大了眼睛。
立即想起薄时衍那老谋深算的表情,是不是他派人动手?
“什么样才是太监?”汤幼宁问道。
“嗯?”乐萝一脸“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比划一个手刀:“就是把他那根给剁了。”剁掉小尾巴就是太监,她恍然大悟。
“真是太好了。”汤幼宁拍拍胸口。
如今的她,已经明白了以前卓尤深那晦暗的心思。他想用他那根尾巴……呕,好恶心……稍一想象其他人来动手动脚,她全身都不舒服!
看汤幼宁揪着小眉头,乐萝只当她是嫉恶如仇,跟着唾弃了卓尤深几句。
而后说起姓虞的,她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讨厌的人扎堆去了,他们俩都喜欢经营名声,你说以后会怎么样?”
汤幼宁一脸老实,摇摇头。
她跟虞蘅风不过两面之缘,和柳琼君更是接触不到,属实算不上了解。
乐萝哼声道:“柳琼君这人心眼小,那次赏画会之后记恨上了苏瑾蕊,一等苏瑾蕊出事,就暗戳戳的落井下石。这种人咱们只管远离着,让姓虞的去消受。"
以柳尚书的门第,尚且还是举人的虞蘅风,属实高攀了。不过柳家看中的是虞家的名声与长远实力。
在南尧,虞家的书院颇有名气,虞世新入朝为官,卸下山长一职给他弟弟,往后还会继续输送许多学子入朝为官。
且虞蘅风本人,秋闻的名次居于前五,前途可观,又一表人才,是许多人眼中的乘龙快婿。乐萝对他的厌恶完全是恨屋及乌,“虞素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爹还留着她!”
汤幼宁点头附和,她在行宫就知道虞娘子不好了。
乐萝扭头看她,道:“她还对你家王爷贼心不死呢,你就不生气?”咋不跟着一块骂人呢!
“贼心不死?”汤幼宁回想起来,“…她还是喜欢王爷。”乐萝比她直白,“喜不喜欢不知道,反正不甘寂寞想睡是真的!”
“什么?”汤幼宁马上脑补了虞素音抱着薄时行亲嘴巴的场景,捏着小拳头道:“不行呢,我不同意!”
她对这样的画面感觉很不舒服。
汤幼宁见状乐了,“傻圆圆,薄时衍瞧得上她么?哪个男人尝过你之后还去嚼野花啊。”说着,她张开双臂抱了抱她,“他可真是好福气,圆圆好软……”可恶,怎么有的肉肉那么懂事,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聚堆生长?
然后乐萝就被抓包了。
背着手踱步走来的薄时行,一双狭长眼眸,面无表情打量着她们。锐利的视线落在乐萝的那双手,宛如实质。
她慢吞吞把手撤了回来,松开汤幼宁,站直了身体。轻咳一声道:“摄政王……还挺闲散哈……”“不及县主。”薄时衍轻飘飘回了一句。
他是来喊汤幼宁回去喝药的。
生病这种事,涉及隐私,何况是中毒,一来徒增亲友挂怀担忧,二来会引发对下毒者的猜忌。正常人一听娘胎里带出来的毒,肯定都往彭氏身上想。种种顾虑秦波子叮嘴汤幼宁喝药一事别往外说。
所以,她没告诉乐萝,只带着她一块去吃些东西,在客房稍作歇息。乐萝不会久留,在农庄里待一晚上,明日下午就得回京。安排了上午骑马,这回,汤幼宁要自己骑,不需要薄时衍带着她。
汤幼宁的药碗,散发着浓重的苦腥味,闻之便要作呕。这样的药,她要连着喝半个月,到时候再看情况调整。
毕竟是从娘胎带出来的,陆谦颜说,余毒早已渗透了她的根骨肺腑。
范子悬言行率真,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若非我师父出手,她这毒旁人可不好解’。
汤幼宁能怎么办,只好捏着鼻子往下灌。
不说薄时衍盯着她,就是秦婆子,也非常积极,眼看她好好喝药,才心满意足收走空碗。
为了给汤幼宁喝完药压压味儿,一时间,各种蜜饯果脯呈上来,什么样的都有,种类繁多,直把她吃得牙根酸软。
不知道的,还以为汤姨娘怀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