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松一听直乐,“主子英明!这都猜到了!汤姨娘询问了陶公子。”
薄时行不是猜到的,不过想起秋闱之前,汤幼宁嘟囔去看人榜下捉婿。
秋闻过去这么久,也没听说朱卫平家里有喜事,可见是没捉成,捉到他王府来了呢。
“陶迟?”薄时行恰好知道他,淡淡道:“孙大人有意择他为婿。”他这么一说,原本就有所猜测的苒松,顿时也懂了。
苒松为人机灵,也不敢对小娘子的事多嘴,笑道:“王爷有吩咐,小的这就去传话。”
他颠颠的去跑了一趟蓬涡亭,叫湘巧知道,陶公子尚未婚配,且已经有朝中大人盯上他了。附带还有陶迟的排名也一并送上,秋闱的名次是二百七十八。
湘巧得了准话,立即传递给亭子里的两位娘子。
朱伏梅听了,道:“年纪轻轻,二百多也不低了。”
科举一道,哪有那么轻巧,能够榜上有名就已经很了不起,也不是非要名列前茅。往后为官,要是做出实绩,不是没有高升的可能。
汤幼宁不懂这些,说不上什么。只道:“王爷为何知晓孙大人看中了他?”湘宜闻言笑道:“许是无意中听见的?”
这事儿,朱伏梅立即有所联想,低声道:"乐萝说,虞蘅风的师座想择他为婿被拒绝了,好似就是这位孙大人?”
乐萝讨厌姓虞的,骂他们一家子白眼狼。
虞素音在宫里失态,回去后乐萝就跟她爹告状了。出乎意料,她爹并没有怎么生气,不过给虞素音下了禁足令。也不知是不在意,还是顾及虞家在朝中有人。
虞世新做了官,虞蘅风秋闱的名次很好,多少要给他们一些脸面。
汤幼宁对虞衡风没什么印象,真要说,那就是会想起自己卖画得来的三百两。道: "他拒绝师座,可能得罪人了,孙大人要拿下的这位陶公子,应该也很优秀。"
两人谈论了几句,坐下喝茶吃糕饼,耐心等候。也没有多久,便见苒松领着几个男子从前边路过。薄时行日理万机,接见他们询问几句,不会耽误多长时间。
因为有提到过,十七岁的陶迟身量瘦小,尚未完全长开,看着跟十四五似的,人群中好分辨得很。
朱伏梅一眼就瞧见他了。“那人就是陶迟?”
“应该是吧。”
汤幼宁也透过竹帘的缝隙观看,小郎君五官端正,果然是个白面书生。
他们不知道自己被人暗中观察了,跟着苒松路过,不做停顿,很快便离开王府。
人走后,朱伏梅一脸若有所思。汤幼宁问道:“你要捉他回去么?”
朱伏梅略一迟疑,反问道:“你觉得此人如何?”一面之缘,正脸都没看清,汤幼宁一摇头,“我不知道。”
朱伏梅这会儿后悔没有通知乐萝了,道:"应该需要她毒舌点评一番才是。"不过也不着急,她对陶迟知之甚少,还得派人去多加了解。
事情进展极为顺利。
前来献策的其中二人,来自于北地,对那边的环境气候极为熟悉。
他们分别推荐了几种易存活的树木,植树造林良化土壤,冬日还能砍下当柴烧,成为热源之一;粮食类不外乎豆类薯类和小麦,以及目前还不普及的玉米土豆。
玉米和土豆是舶来品,许多人不曾见过,薄时行把司农寺卿叫来协助跟进此事。确定可行后,文书颁布下去,跟朝廷拨下的赈灾银一起送至北地。今年是赶不及耕作了,却可以为明年开春提早做好规划。
若是能把粮食和树木大面积种上,兴许明年,北地百姓就不必指望朝廷这点援助了。杯水车薪不说,地方官员难免有小偷小藏,遇着持续大暴雪,每年都得冻死好些人。
因着告示赏金的缘故,京城百姓都知晓摄政王在替北地谋划。纷纷称赞不已,解决了百姓们的温饱,那是一件极大的功德呢!就连那些积极参与响应的读书人,也备受好评。
人们就喜欢这种,读书不为中饱私囊,而是为了给天下人谋福祉。
甚至,不知道是谁牵了个头,引领着京城的富商实施捐赠。不拘银两铜板、衣物米粮烂木头,什么都行,什么都缺!仗着人口众多,捐出几大车!
民众们这样一番好意,朝廷岂能拒绝,不得不多调派人手,押送这批沉甸的物资上路。对此,小皇帝感慨良多,开了私库,赏赐摄政王府好些物件。
御赐之物在王府半点不稀罕。
恰逢汤幼宁搬回雪舟园,一个个笼箱拾出去,薄时行大手一挥,把陛下新赐下的东西一并给她送去。
他面无表情的说:“留着给你养老。”
汤幼宁听见这二字,顿时不推拒了,照单全收,很是感激。搬回自己的园子里,逢人就夸王爷是好人。
贴身伺候的十澜欲言又止: “娘子,你不觉得王爷心情不好么?”
“我感觉到了,”汤幼宁一点头,“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他心情不好,她太笨了,帮不上忙啊。
十澜托了托自己的圆脸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她都看出来了,王爷突然不与娘子亲密,只怕做的都是违心之举,偏偏娘子毫无所觉。还非常利索地从白霁堂搬出来了……
十澜笑着一晃头,道:“罢了,娘子随意即可。”
雪鸠园的格局并未做出多大改动,不过是地板底下铺设了管道,传导热气入内,圈圈绕绕,称为地龙。
冬天待在屋里,半点不挨冻,写字画画环境舒适。
最欣喜汤幼宁搬回来的莫过于凌筠了,白霁堂那地她不敢去,这段时日可无聊得紧。人一回来,即刻便过来小坐。
凌筠有些时日不曾见过汤幼宁了,这么一打照面,她那双眼睛,滴溜溜把人从头看到脚。挑眉道:“还以为你有好消息了呢?”
“什么好消息?”汤幼宁不解。凌茹掩唇不语。
后院的几位姨娘,聚在一起说嘴,有人猜测汤幼宁是不是怀孕了,直接搬到白霁堂养胎。否则怎么那样精贵呢?
现在看来,不像是确有其事。
凌知捏着锦帕,在屋子里转悠一圈,眼巴巴看完,目光落在里间那面剔透的大镜子上。“王爷待你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