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遗墨撑着石壁艰难地想要站起身,但没能成功。
燕渺见他一副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样子,道:“我帮你吧。”
她说完,一具白骨走了过来,作势要将苏遗墨抱起。
看了一眼白骨伸过来的手臂,苏遗墨拼着最后一口气,动作利落地起身,向前走出两步,“走吧。”
燕渺瞠目,“你……好了?”
苏遗墨看了一眼白骨伸出的手臂,扭过头去,忍住晕眩感,咬着牙坚持道:“我能走。”
见他如此坚持,燕渺也不再多言,一手搭上他的手臂又给他渡了些灵力,两人一起向出口走去。
出太古秘境之时,燕渺将装着阵灵的瓶子给了苏遗墨。
从那之后,苏遗墨与燕渺的关系便缓和了许多,偶尔见面还能聊上两句。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小火苗,燕渺忍不住想凑近看看。
未曾想,她还没飘过去,小火苗突然将头转了过来,兴奋喊道:“燕渺!”
燕渺身躯一震。
苏遗墨目光看向坐在自己肩头的小火苗,眸色深沉。
小火苗兀自开心地喊着:“主人主人,是燕渺!”
“她已经死了。”苏遗墨沉声道。
听到他的话,小火苗又朝燕渺看了看,似乎很是不解。它想了想,继续高声道:“主人,真的是燕渺啊!是你喜……”
小火苗话未说完,苏遗墨一巴掌落下,小火苗变成了小火片。
小火片看了看苏遗墨冷凝如冰的脸色,委委屈屈地抖了抖身体,恢复成原样。一簇如豆小火从它头顶飞离,在空中炸成一朵烟花,小火苗搓了搓小手,“主人不要生气,我放花花给你看。”
燕渺仍处于震惊之中,小火苗能看见她?
门口又传来脚步声,燕渺扭头,看到门口站着的苏遗蓁和苏无期,她嘴角抽了抽,苏家人是约好了今天一起到这里来斗地主吗?
苏遗蓁进门后,见到屋里站着的人,怔了一怔,然后语气凉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人都死了,这里还有什么好看的?”
苏遗墨道:“那你来做什么?”
苏遗蓁:“……”
沉默片刻,她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苏无期,“你又来做什么?”
苏无期道:“行尸,调查。”
苏遗蓁从来不期望能听懂苏无期的话,干脆当做没听到。她撇了撇嘴,同苏遗墨抱怨道:“我到青崖不过半天,听到的话有一半是在骂燕渺,另一半是在骂燕狗,这人都死了,还能不能消停了?”
苏遗墨取出一张清音符递给她。
贴上清音符可以将外界一切声响隔绝在耳外。
苏遗蓁看着清音符撇了撇嘴,没有接,转而问苏遗墨和苏无期:“胡长老说晚上在凌云峰有宴会,我不想去,你们去不去?”
苏遗墨:“不去。”
苏无期:“不去。”
苏家这些孩子在“不合群”方面从来就没输过。
三人离开映雪轩的时候,小火苗挥着小手跟燕渺道别:“再见。”
苏遗蓁无语地看着它对空气说再见,同苏遗墨道:“你的阵灵恐怕是个傻子吧?”
苏遗墨瞥了它一眼,沉默不语。
夜晚,月华如水,一红一蓝两个身影从守一林中穿过。
蓝衣少女神色略显紧张,道:“守一林中无法使用灵力,我们还是别从这里走了吧。”
红衣少女道:“这是到落梅院最近的路。”
蓝衣少女无奈,“好吧,那我们走快点儿。”
小小的身影隐藏在草木丛中,看着两名少女走过,他的目光落在两名少女腰间挂着的玉佩上。两名少女戴着同样的玉佩,那玉佩是罕见的墨色,上面刻有麒麟纹。两名少女渐行渐远,小小的身影低下头,从怀里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墨色玉佩,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凌云峰的宴会,燕渺自然不想去,她恨不得远离一切道盟人士,更别提去道盟的聚会了。舒倦去参加宴会了,先前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寒木枝的他这次竟然没有带,这让燕渺松了一口气,不用去宴会上听大家同仇敌忾地骂“燕狗”了。
寒木枝被舒倦塞在枕头下面,燕渺飘到枕头旁边,手上聚起灵力,尝试着想要把枕头掀起来。枕头被抬起了一个指节的高度,燕渺高兴不已,用脚将寒木枝从枕头下面勾了出来。她抱着比自己还高一些寒木枝,暗自盘算,要不趁现在没人,扛着树枝跑路吧?
然而,她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门外就传来了交谈声。
一个清灵悦耳的女声说道:“这门上的禁制怎么这么难解?”
另一道女声说道:“解不开就算了,我们走吧。”
“不行,我要进去等舒倦,给他一个惊喜。我再试试。”
燕渺心想,如果舒倦回来发现有个大活人在屋子里等自己,恐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眼见走不成了,她用尽全力将寒木枝塞回枕头下面,穿过门板飘到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