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遗墨闻言,立刻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分神之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手上的试炼石动了动,回头一看,燕渺一只手正搭在他刚捡到的试炼石上。
苏遗墨攥紧试炼石,另一只手握着先前折下的竹枝,竹枝为剑,起手就是杀招。
燕渺堪堪躲过他的攻击,面上笑意未减,“这么早就开打?苏遗墨,你不保存点体力吗?”
苏遗墨剑势未停,冷道:“是你先动的手。”
燕渺在树林里左躲右闪,从前以为苏氏善阵,兵刃方面会比较一般,没想到苏遗墨剑法也不错。当足尖踏上一处软草时,燕渺暗叫糟糕,恰逢苏遗墨迎面攻来,她也就毫不客气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带着他一起跌入陷阱。
陷阱是一条长长的倾斜暗道,滑落时的失重感让燕渺本能地拽紧了苏遗墨的衣袖,两人在暗道中滑了好一会儿,终于落地。
他们落地的同时,那条进来的暗道瞬间消失。
陷阱底部是一个密闭的石洞,幽暗森然,石壁上点着幽绿的长明灯,地面铺着石砖,石砖上躺着两具人形白骨。石洞里的气温有些低,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阵寒气,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燕渺环顾四周,笑道:“苏遗墨,这次恐怕真得联手了。”
苏遗墨原本整洁精致的衣着添了几分凌乱与脏污,像个落魄贵公子,他沉郁又忿恨地瞥了燕渺一眼。
燕渺仍然笑着,一脸无辜的样子,“别这样看我,我才是受害者,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追着我打。”
苏遗墨几乎是咬着牙道:“是你把我拖下来的。”
燕渺好脾气地说道:“行吧,算我的。”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糖,塞了一块给苏遗墨,“苏大公子吃块糖,消消气。”
苏遗墨不喜欢吃糖,手上没接。
燕渺见他不接,用力将糖塞进他的嘴里,咕哝道:“吃块糖还得人伺候,真是大公子脾气。”
苏遗墨含着糖,鼓着腮帮子对她怒目而视。
燕渺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把另一块糖塞进自己嘴里,给他顺毛,“好了好了,不气了,我们找找出路吧。”
燕渺沿着石壁转了两圈,最后蹲下身盯着地上的白骨,她推了推其中一具白骨,竟然推不动,“苏遗墨,帮帮忙。”
虽然苏遗墨一百个不情愿,但只能配合,弯着腰与燕渺合力搬起两具白骨。
白骨很重,重得需要两人运转灵力才能搬得动,这让燕渺很怀疑它到底是不是人骨。
白骨被移开后,地上显出一行血色小字:“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燕渺屈指在地面石砖上挨个敲过,敲到某一块时,她眼睛一亮,这是空心的。苏遗墨显然也发现了,凝眉看着那块石砖。
当燕渺想要将石砖掀开时,苏遗墨忽然出声:“等一下。”
燕渺动作一顿,茫然问道:“怎么了?”
苏遗墨从石壁上取下一盏长明灯,将灯盏里的灯油朝石砖泼去。幽绿的灯油在石砖上流散蔓延,竟像是遵循某种轨迹,在石砖画出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苏氏善阵,燕渺从不怀疑苏遗墨的专业素养,看到这透着幽幽冥光的图案,燕渺觉得头晕眼花,一时之间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她赶紧起身后退两步,站到苏遗墨身侧。
“这是一个杀阵的死门。”苏遗墨说道。
那时燕渺对阵法并不精通,但是光听到“杀”和“死”两个字,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该如何破解?”她问道。
苏遗墨道:“我需要一些朱砂。”
燕渺道:“我没有。”
苏遗墨又道:“或者鲜血。”
燕渺撸起袖子,“这个我有。”
“好。”苏遗墨用尖锐的竹枝刺破她的手指,然后握着她的手,在石砖上专注地画起图案来。
看着自己指尖汩汩流出的血液,燕渺有些心疼,问道:“为什么不可以用你的血?”女子属阴,莫非要用阴性血液?
苏遗墨道:“可以用我的,但是我怕疼。”
燕渺:“……难道我不怕疼?”
苏遗墨:“你皮糙肉厚。”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燕渺很想跳起来打人,但是为了大局,她忍了。
燕渺看着他流利地画出密密麻麻的图纹,心底有几分钦佩。阵法学起来枯燥无趣,道盟阵法课是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头教的,燕渺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睡觉,也不知苏遗墨是如何从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坚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