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纳西索斯的男子不为所动,他保持着高举双臂的姿势,手中的书页却飞在半空中,原本已经翻到底的书页自己飞速的往前翻了几页。
男子口中念到:“背信者就把那银钱丢在殿里,出去吊死了。祭司长拾起银钱来说‘这是血价,不可放在库里’他们商议,就用那银钱买了窑户的一块田,唤作血田。”
那些流淌而出的血液与光芒渗入地下消失不见,随后坚硬的石头地板中竟然长出了树木与小麦,厅内俨然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那些植物愈长愈茂,树枝如同蛇一般向着白袍们的脖颈缠绕过去,剩下的白袍悉数被吊起,窒息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更多的鲜血与光芒从他们的口鼻中流淌而出,滴在麦田之中。
“唔额”
“救命”
“这便是主对不信者最后的慈悲”男子收回手臂,望着房间内的狼藉,微微摇头。
他摸了摸身边白色少年的脑袋:“再等一等,我等的救主派来的使者就在前方,你的使命很快就要完成了。不必担心,主会先行一步赐予你静滞的永恒,你只消在乐园之中注视我们,很快便能团聚了。”
少年点了点头,眼神空洞。
“你,你,还有你们,去前厅驱散那些不信者,这次只是来找神使的,对他们的惩罚留到日后,守住教堂即可,剩下的人随我去进行仪式。”
手中的书页散发的光亮,指引着男子与黑袍们在庞大的建筑之中穿行,所到之处一切活物都被凝固。
他毫不迟疑的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最终推开的门内所露出的景象,令他展露欣喜的笑容。
数名白袍跪倒在一块巨大的石板周围,他们身边亦有武器,但所有人都颤抖着,双手合十祈祷着,没有丝毫斗争的意志。
身边的怪物低吼着想要扑上去,却被男子制止了。
他走向离他最近的一名白袍,俯下身来,语气温和:“你叫什么名字?”
那是一名年轻的女子,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颤抖:“赛塞兰蒂斯”
“赛兰蒂斯,赛兰蒂斯,嘘嘘嘘不用害怕”男子伸手将她的头拥入臂弯:“你会活着,你要负责把我们来了的事传递给塔萨达尔,告诉他,这么多年的欺瞒与打压已经到头了,在圣山做好迎接吾主归还的准备,迎接吾主最后的审判与救赎”
女孩在他怀中不停的颤抖,发出呜咽:“呜呜呜”
他拉开距离,双手箍在赛兰蒂斯的肩上,欣赏着女孩满眼的泪光:“你感到绝望是吗?对不信者而言这是好事,这说明你还有救。我希望你将这份绝望带给更多的不信者,他们亦是我们的同胞,如果可以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得救。”
他伸手拭去女孩的眼泪:“记住了吗?记住了就走吧,我会派人护送你出去的。”
女孩拼命点头,努力从嗓子里挤出话语来:“我我记住了放我们走吧”
男子楞了一下,随后恢复了笑容:“你是说在这里的你的同伴们吗?”
女孩又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你们皆会被救赎。你先出去,确定你把信息带到了,他们也会得救。”
不等女孩再说什么,他挥了挥手,女孩被一名黑袍带了出去,身后的大门被关上。
“真真的吗?我们也能得救吗?”一名白袍垂下了祈祷的双手,掩饰不住对生的渴望。
“当然,我说到做到。”男子起身拍了拍衣袍:“动手。”
“啊啊啊!”
“救救我!我不想死!”
“主啊”
黑袍们的匕首与弯刀染红了白袍,鲜血与残肢飞舞,溅在石板上,溅在男子的嘴角边。
他舔了舔那浓浓的铁锈味,脸上早已没有丝毫笑容。
“我说过了,这便是主赐予不信者最后的慈悲,好好享受你们的救赎吧。”
血腥的屠杀只持续了一小会,库房便重归安静,晚祷的钟声在此时终于响起,有洁白的鸟儿厌倦了飞行,它们降了下来,停在屋檐上,停在大钟旁休憩。
圣怀特莱特大教堂依旧是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在外面等待晚祷的信者们排成长长的队列,人们摩肩接踵,如同一场黑色的游行。
接着,不知是几度,乐园之门被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