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疯狗病是不是他家的呀？”
“可不就是嘛！”
“早就说活不成，你说这都啥事啊！”
人群中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晏司也理清其中缘由。
死的这家姓刘，前些日子刘大晚上出门被“野兽”伤了，回来就浑浑噩噩。遇上余叔家白事，前去吊唁时，不巧病发见人就咬，还伤了余叔。刘大家里好不容易把他带回家，当晚一家四口便死于非命。
“晏先生，早。”陶言不着痕迹挤入晏司和陶雨中间，男未婚女未嫁站那么近做什么！
晏司上下打量陶言，很帅，但没想到这么帅，还高了他大半个头。晏司酸溜溜得想，他才十八，过几年肯定比这厮帅！面上依旧一副笑嘻嘻得样子，“陶将军可看出什么了？”
“在外不必叫陶将军。”一口一个陶将军，听着怪生疏的。
“那行，陶大哥可看出些什么？”晏司也未多想，只认为陶言不方便暴露身份。
陶大哥，挺不错的称呼。陶言心里诡异的平衡了，“回去说。”
落脚小院。
陶言一副大家长架势吩咐道。“小雨，你和嫂子收拾行李今日上船回京，莫在此处停留。叶威，你护送夫人和小姐。”
临水镇这一桩桩事情太过诡异，是不能继续留下的。
“表哥！我也要……”听着要送自己走，陶雨哪肯同意，只是反驳未出口便被陶言的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晏司撑着下巴，果然这俩是表兄妹，挺有趣的。明明可以一起走偏偏这个将军要留下。
“这镇子诡异，既然我遇上了断没有弃之不管的道理。”不等晏司发问陶言就解释道，“叶威，带上他们回去，我晚些入京。”
叶威得令当即带人收拾行李，将军说不需要留人定有道理，副官只需要执行即可。
“陶将军，你真要留在镇上调查？”
陶言倒了杯茶浅浅一口，“自然。”
陶雨小姑娘还在为被送走气愤，阴阳怪气道：“我看调查是假，是想解决终身大事吧，表哥您都二十有二啦。”
“小姑娘家家胡说什么，有空跟着嫂子多学学管家这些。”陶言低头喝茶，镇上事儿他本可以不管，回京后上报即可。他却莫名其妙想留下来，还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陶雨的一句话竟然让他有些心虚的感觉，肯定是错觉，肯定是回京见未婚妻让他最近总是神情恍惚。
陶雨轻哼一声转身离开，她这个堂哥口是心非的榆木疙瘩，让他自己慢慢琢磨去。
晏司捧着茶杯懒懒靠在椅子上，这将军确实有意思。周身紫气缭绕，且破军星入庙会吉星，天生极贵命格，本该妖魔退避的人，却屡屡遇到奇异之事。
“将军……陶大哥，你看这镇上真如乡里所言是染疫野兽？”
“难说，我看小人作祟。”陶言显然了解的更多，“这是镇上本月第三起夜袭，刘大……死亡多日，身上已有尸斑。”
晏司坐直身子，刘大死亡多日，那昨天去吊唁的是谁？是人吗？镇上是否还有与刘大相同的人？
至于陶言所言是否属实，晏司相信陶言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似僵非僵。”晏司一口闷干茶水，“陶大哥，我得回去看看余叔，不太放心。”
“余叔？”
“昨晚收留我的，不然今天你得看到我的尸体喽……你跟着干嘛。”
两人一路上各有所思，晏司想不明白他回余叔家陶言为何跟去，陶言想不明白晏司回家他跟去干嘛。
“余叔小镇本地人，他知道应该挺多的，问问。”陶言如此解释道。
晏司点点头，也是，陶言要调查这事儿确实得找本地人问问。其次陶言身负紫气，天然驱邪镇宅的好东西有利于余叔伤势恢复。
最终两人也没去余叔家。
晏司嗅到菜市场门口的馄饨，走不动了。说什么都得吃上一碗，闻着就比师父做的好吃。
说实话，陶言也好奇街边小吃。在京城向来山珍海味，街边馄饨上不了他的桌子。去了北境，那里穷乡僻壤除了大饼根本见不着精致小食。
两只大小伙子缩在矮桌旁，吃得津津有味，皮薄馅大，汤汁鲜美。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菜市里时不时飘来的些许恶臭味儿。
“老伯，这市场里都是些啥呀？这么臭。”晏司揉揉鼻子，温度升高气味儿越发明显。
“哦，应该是他们杀鸡宰鱼的，你们年轻人呀都闻不得这味儿。”馄饨老伯一边煮一边回答。
付了钱，晏司正准备回去看看余叔，就被陶言拽着往菜市里去。
“你干嘛呀！”晏司跟在陶言身后。
“不是家畜的血腥味，”陶言皱着眉头仔细嗅了嗅，“像是更像是腐烂的味道。”
晏司仰起头鼻翼扇动，空气中确实带着腐朽的气息，仿佛行将就木的的老者一般。
沿着路边小摊过去，认识不认识的菜，吵吵嚷嚷的讨价还价，怎么看都和衰败搭不上边。
“陶大哥，你看！”晏司捧起一只黄茸茸的小鹅崽，自从被鸡叨后师父就不准他去碰村里的家畜，原来小鹅崽这么可爱。
卖鹅的大婶乐呵呵的笑道：“这么喜欢呀？让你哥给你买一对养着，多招人稀罕。”
“谁让他买，我自己买！就这只。”修道之人讲究缘，今天看到小鹅崽就是和它有缘。
晏司一路上抱着黄茸茸小鹅崽喜欢的不得了，以至于某位将军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哦，到菜市尽头了。
长满青苔的墙边几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收拾剩下的菜叶子，时不时吆喝两句，三文钱打包剩下的。见晏司二人并无买菜的样子，索性收拾起菜篮颤巍巍往家里去。
“大概就这里。”陶言左右转了转，腐臭味就这个地方最明显。自从几个卖菜老人离开这里更显阴凉，甚至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晏司手中的嘎嘎嘎的鹅崽都停止了叫嚷，灵眸睁开，青苔掩映下墙上纹路无所遁形。
“帮我抱抱崽。”
陶言双手僵硬捧着鹅崽，他第一次拿着呢脆弱的小生命，生怕一个用力就没了。
晏司停在一处新长青苔的墙角，捡起一片还算完整的菜开始擦拭。很快青苔下红色的纹路显现出来。灵眸中则能清晰看到，红色纹路像无尽深渊一般吸食菜市场中缕缕生气，与此同时青黑的死气缓缓弥散。
“傀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