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兮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兄长这副模样，从小到大，白玉昂在她眼里从来都是“成熟稳重”的代名词。
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一戳一炸，还真是从来都没见过。
不过，在知道这几日白玉昂都在干些什么后她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涌起一股股暖意，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在哥哥这里竟然是一句诋毁都听不得的存在。
“嚣张跋扈”她自然是知道这样的传言是从哪传出来的。
往日她对这些身外之名不甚在意，知道柳圆圆曾传出过对她不利的流言时也没去管，她自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反正也没有人敢舞到她面前来。
然而今天她才知道，没有人舞到她面前来不过是因为有人在背后默默替她料理好了一切，只为了 让她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什么都不用去忧心。
静观其变这么久，白棠兮竟然头一次有了想再给柳圆圆一顿板子的念头。
不是因为在外败坏她的名声，也不是因为在觉醒的记忆中看到的未来会发生的事，而是因为这人为了伤害她的每一步铺垫，其实都是为她的家人增添了麻烦的砖石。
既然如此的话······也就不怪她以茶制茶了。
白棠兮的面色不变，只眉眼中隐隐透露出几分委屈的意思。
“方才你们的对话其实我都听到了······我真真是没有料到我因病久不出门，在外竟被传成了这样。”
她病恹恹的模样本就惹人怜爱，此刻刻意露出委屈的神色就更是让人心生不忍。
这样一位脆弱的如同白纸一般的少女，谁能忍心惹得她皱眉，只见她宛若自嘲一般的露出一个苦笑，看的人心都要碎了。
“我倒也想尝试一下嚣张跋扈到底是怎样的体验呢······只是可惜，若是我稍微情绪波动大一些出些汗，怕是就要连续吃好几日的苦药了。”
这话确实是实话，搭配着她柳若扶风的模样便更具真实性，感同身受一般，也对那个乱传谣言的人生出了几分怨怼。
在场的可都是在京城内玩的开也吃得开的世家子弟，由此可见，若是下次柳圆圆再想传播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语时可就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容易了。
只要是真实见过白棠兮的人便不会再轻易相信那些离谱的流言，毕竟少女这通身文质彬彬的气质，礼貌的言行举止做不得假。
一通言论下来，在场曾在背后说过白棠兮闲话的人只觉得自己仿佛都要被“愧疚”二字淹没了。
季子归就看着这小丫头茶言茶语，只觉得内心都被茶香洗涤了一遍，他看着白棠兮趁人不注意隐秘勾起的唇角，也控制不住的溢出几分笑意。
这小丫头，使坏的样子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爱。
白玉昂在面对着别人的时候双商统统在线，对谁都能怼上两句，可偏偏就对上自家妹妹的时候完全丧失理智，天平无条件往白棠兮的方向倾斜。
听了妹妹一连串的委屈的解释话语，他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
怀着这样的心情，跟着白棠兮季子归踏上回家的方向的时候白玉昂才终于发现不对劲。
“等等···棠棠，娘亲最近管你管的这般严，你是如何出府的？还有，季子归怎的和你一起来这如意酒馆？”
白棠兮和季子归的身形同时微不可查的一僵，无法解释，沉默，能够应对现在场面的唯一只有沉默。
白玉昂似乎是从这诡异的沉默当中察觉出了几分隐藏的意味。
“······你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
这个问题在他回府后得到了解答。
三人回府后才发现整个四王府都要翻天了。
“郡主！郡主你在哪？”
“这边也没有······”
“书房寻了吗？！”
“……”
下人的呼唤和嘈杂的脚步声交织成一曲算不上好听的乐曲，白棠兮自打十岁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到了家门口却不敢进门的感觉了。
果然，季子归一回来就没好事！
白棠兮没有一丝心理负担的将这口大锅扣到了季子归的脑袋上，还暗戳戳的瞪了他一眼。
季子归装作没发现的模样，不分给这个小白眼狼一个眼神，却在暗中勾起了唇角。
他觉得他真的是魔怔了，连白棠兮翻脸不认人的样子都觉得可爱的不像话。
像只狡猾又傲娇的小狐狸。
白玉昂隐隐明白了白棠兮是怎么出府的了，他看了身边心虚的两个人一眼。
“相隔这么多年，这招你们用起来还真是不减当年的顺手啊。”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白棠兮的脑袋更低，完全不敢抬头看身边的两个人，现在季子归的肩膀上还有被她踩上去的，没有掸干净的灰尘。
不过······季子归竟然这个时候还没回家，一副要陪她一起进门的意思，竟然难得的有不抛弃不放弃的搭档精神。
不错，有墙一起翻，有骂一起挨。
结果就是果然如同白棠兮预料中的一般，两人一起挨了一顿骂。
四王妃板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两个小辈，语气严厉。
“当真是不知道分寸！棠棠，娘又不是不让你出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突然消失，你知道家人有多担心吗？！”
“还有你！子归，你年长棠棠几岁，她不懂事，难道你还不懂事吗？这样事事都惯着她可不行！”
四王妃一眼就看出来翻墙这事是白棠兮想出来的主意，现在花园的围墙上还有几个脚印没清理掉呢！
季子归低头老老实实挨训，这事确实是怪他，他意志不够坚定，被敌人的糖衣炮弹冲昏了头脑，完全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对方说什么都只想顺着。
自制力这块还真是需要提升。
两个人乖乖巧巧的垂着头，结果半天都没等到四王妃的下一句训话，悄咪咪的抬头一看，结果却在四王妃的脸上捕捉到了明晃晃的笑意。
“虽说不赞成你们的做法，但太多年没见你们用过这招，还有那么一点想念呢，这样的训话，还真是久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