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哥哥去帮我买糖葫芦了?”
气氛实在是奇怪,白棠兮不自觉的岔开话题,有些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经过孙怀远口水洗礼的菜肴,身子往一旁挪了挪。
季子归看着她的小动作,只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连带着声线也不自觉放软。
“我还不了解你?要不就是东市的柿饼,要不就是西市的糖葫芦,就这两样,吃了十五年都还吃不腻。”
???
这么点小事儿你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白棠兮诚恳发问。
季子归愣了一下,忍俊不禁的看向她调侃道。
“没想到你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一小姑娘,肚子里还有蛔虫?”
可不就是你这只大蛔虫吗······
白棠兮在心里暗自腹诽,眼神往楼下的大门处瞟,看了好几眼都没见到白玉昂的身影回来,她叹了一口气。
偏头见身边的人还没有一丝要离去的意思,白棠兮站起身来撇他一眼。
“我要走了。”
季子归往楼下门口看了看,仍旧坐着不动。
“玉昂还没回来,你不等他了?”
白棠兮摇摇头,将自己身上微微凌乱的外袍整理好,柔顺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看的季子归又是一阵心痒痒。
“我去寻他吧,到西市只有一条路,正好我也要去买些东西。”
季子归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她是要去买一些小女儿家的首饰一类,思绪不可避免的飘到了那个还在自己家里放着的那个匣子。
匣子就放在他床头的柜子上,上好的梨花木材质和他整个房间里摆放的各种各样的武器格格不入。
那是他行军六年一直带着身边不离手的东西。每每见到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便买下来装进匣子里,当时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白棠兮,结果谁能想到他回京这么久了,那个匣子到现在都还没送出去。
别说送东西了,就连想见人一面都算不上容易,他棠棠妹妹的心思实在是过于难猜。
从思绪中抽出身来抬头,结果发现就他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白棠兮早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
???
季子归看看白棠兮的背影,又看看站在自己身边准备收钱的店小二,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明明都不乐意搭理他,结果还要坑他一顿饭钱?
小没良心的。
但话是这么说,季子归还是拿出了一个银锭子扔给了店小二,整整十两银子砸了店小二个满怀,店小二喜笑颜开的要下楼给他找零。
季子归摆了摆手,转头看向和自己一同来的齐江。
“你慢慢吃,今日的酒全都算在我的账上,棠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就先行一步了。”
言罢,看也不看欲言又止的齐江,快走两步下了楼去寻那个坑了自己一顿饭钱的小丫头了。
其实付钱这事还真是季子归冤枉白棠兮了,她出门的机会少的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来这样子的酒楼更是第一次,见之前哥哥与店小二熟识也就放下了心,结果就彻底忘记了还需要付钱这一件事。
但她此刻也顾不上想这些小事,才将将走出酒楼不到半条街,她就被人堵了,抬眼一看,正是方才被季子归一顿恐吓后狼狈离开醉霄楼的孙怀远。
孙怀远身后跟了两个家丁,开口说话前还谨慎的往白棠兮身后看了看,没有见到季子归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再度恢复了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
“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还巧的有季子归替你撑腰,不过现在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再没有谁能够救你于水火了!”
眼看着孙怀远一步步的逼近,白棠兮的目光隐秘又迅速的扫过孙怀远身后的两个家丁,果不其然,酒囊饭袋的下人也通通都是酒囊饭袋。
那两人脚步虚浮,再加上那一脸刻意表现出来的凶神恶煞,简直和孙怀远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带着下人堵一个姑娘的去路,哪怕是用头发丝想都能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心思,无非就是“强取豪夺”四字,实在是惹得人心生厌恶。
白棠兮本来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但总有不长眼的找上门来,一次也就罢了,她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但若是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就别怪姑奶奶教他做人了。
眼瞅着白棠兮被逼到墙角,孙怀远的脸上总算是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他嘿嘿的笑着,伸手就要去触碰白棠兮的脸颊。
而就在下一秒,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惊恐渐渐的将他的笑意取代。
一把匕首猛的划过他的手腕,一串血花扬起,少女的脸颊一侧被溅上了一点红,衬着她白皙的皮肤越发白皙,就像是雪地中开出了几朵艳丽的红梅。
白棠兮的目光冰冷,匕首在她的手上挽了个帅气的花样。模样温婉的少女在这一刻看起来竟如同出鞘的宝剑一般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