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归的动作也快,白棠兮一杯水还没喝完大夫就已进了门。
白棠兮低着头喝水,大夫让她伸手她就伸手,乖巧的模样让季子归的微微侧目,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大夫的动作,生怕出些什么纰漏。
白玉昂看着大夫把了一会脉,还不停在一个小册子上记录着什么,神色颇为难以捉摸,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率先开了口。
“大夫,我妹妹病的很严重吗?”
大夫摇了摇头。
“郡主的情况您也清楚,本就体弱,还在天凉的时候落了水,日后可千万得好生将养着,否则定是会落下病根的。”
平日里白棠兮稍微咳嗽一声白玉昂听见都要嘘寒问暖半天,更别说大夫形容的如此严重,白玉昂只觉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心疼的情绪瞬间盈满了整颗心脏。
白棠兮倒是一副神色淡淡,完全不将大夫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也不怪她没有什么反应,现在大夫所说的这些话她早就在那些觉醒的记忆中听过一遍了。
在有了心理准备后再听这些话的时候竟还能分出几分心思来调侃沮丧的兄长两句。
“这下好了,爹娘岂不是更是要拿我当眼珠子护着了,哪里就那么娇弱了?现在不还是能跑能跳的。”
“要我说,哥哥你也不必太过于忧心了,大不了日后我多注意些便是了。”
这话语其实也没什么毛病,但一听就知道是在安慰白玉昂,再搭配上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和淡淡的笑容就多了几分苦中作乐的味道。
那不以为然的模样看的白玉昂的眉头皱的更紧,语气难得的带上了几分严厉。
“你别不当一回事,自己的身子就要好生爱护,这几年来你都快成了个药罐子了!”
听着兄妹俩的对话,一直充当背景墙的季子归的眸光微闪,鼻尖微微耸动两下将屋内的草药味捕捉的彻底。
联想着方才大夫说的话,季子归暗暗心惊,那个小时候曾和他一起习武甚至还颇有天赋的小姑娘似乎近几年在京城过得也算不上有多好,起码这身体与他离京之时要弱上不知多少倍。
白棠兮自然是察觉到了季子归暗暗打量的目光,但她仍旧半分注意力都不肯分给那人。
脑海中的那些记忆不仅在警告她要远离丫鬟柳圆圆,更是连带着她对上季子归时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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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连续好几日季子归都找上门来,不得不说生病是个很好用的借口,只要稍稍做出头痛的样子,就可以呆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白棠兮不知道季子归现在是怎样的想法,也完全不想知道。
似乎好久都没有过过这样的清闲日子了,耳边没了柳圆圆嘤嘤嘤的声音当真是清静了不少。
瞧着家里观赏湖里游来游去的漂亮锦鲤,悠哉哉往湖里丢下鱼食,如果可以,她希望往后的日子再也不用和季子归还有那柳圆圆打交道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意外落水后她的运气似乎变差了,越是不想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情就立刻要找上门。
“不是说头还疼?怎的就在院子里吹凉风?”
熟悉的声音被秋风送到耳边,白棠兮一回头,那人正趴在她家的院墙上神色不善的向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只需打眼一瞧就知道,那对外拙劣的谎言根本没有骗过他。
“白棠兮,我没有什么地方惹到你吧?干嘛躲着我不见。”
他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往白棠兮身边的方向走。白棠兮就纳了闷,这人不去找那刚被她爹娘罚过的柳圆圆献殷勤,总是在自己面前晃悠干什么?
眼瞧着季子归要走到她眼前,白棠兮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拿出云宁郡主的气势来瞪他。
“你是来找我哥的?还是找那个叫柳圆圆的丫鬟?”
这几天闲着的时候她将脑海中多出来的那些记忆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一遍,再结合着柳圆圆平日中的一些细节,最终得出了一个说出去能惊掉人下巴的结论。
他们现在应该是生活在一本书里,就像是路边书店一两银子三本能把人牙酸掉的话本一样,而柳圆圆,正是这个话本的女主角!
而很显然,柳圆圆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女主角,一切行事都按照着原剧情顺顺当当的进行着。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让她这个恶毒的女配角觉醒了意识,挣脱了原剧情的控制,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
在得到这个结论之时,白棠兮失手将一个平日里喜爱非常的茶杯摔了个粉碎,但她已经无暇再去顾及了。
回想着平日里和身边人相处的一言一行,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有血有肉的人们和话本中呆板无趣的文字划上等号。
强忍着脑海中的惊骇,再将柳圆圆的一言一行都掰碎了回想,她几乎已经可以确认,柳圆圆不仅是女主,甚至幕后还有人在帮助她,不过······平日里都没有见她身边出现什么陌生人,这一点目前还存疑,需要多加观察。
单单从眼前的信息来看,几乎已经可以确认那些记忆是真实的了。
既然是如此,那么白棠兮在对上季子归之时更是没有了好脸色。
我拿你当朋友,你最后却要为了一个丫鬟背刺我?
这样的朋友她还真的不敢交。
回过神来,看着季子归迷茫的神色,白棠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简直都要笑出声,原来出征六年,季子归进步的不单单是武力,还有这堪称鬼斧神工的演技。
“柳圆圆是谁?”
他还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