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
“快来人······”
耳边的声音听不太真切，就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罩子，只能模模糊糊的听见一点响动，白棠兮分辨不出耳边的声音代表着的是哪一种情绪。渐渐的一切的嘈嘈杂杂随着空气离她越来越远。
冰冷的湖水源源不断的涌进她的口鼻，意识也越来越沉重，恍惚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充满了整个脑袋，一幕幕的画面在她眼前不停闪现。
她似乎在眼前看见了无数张熟悉的脸，有自己，有爹娘，有兄长，出现最多的还是自己身边那个长相很可爱的小丫鬟。
这是什么？人生的回马灯吗？
但似乎又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然而现实情况并不允许她多想，她没有办法思考，只能如同旁观者一般冷眼看着在自己脑海中闪现的一大段一大段的记忆。忽的，她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宛若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将她整个人劈了个外焦里嫩。
“救上来了！快去找大夫！！！”
情况不允许白棠兮多想，一声尖利的声音随着空气将她包裹，终于呼吸到了氧气，她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呛在喉咙中的水，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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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跪在眼前可怜巴巴抹着眼泪的小丫鬟，白棠兮一时间只觉得心烦意乱，再也没有了同往日一般的怜惜之意，一言不发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捏住茶杯的手指还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一直到现在她的头都还疼着，杂乱无章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又密集的闪过，庞大的信息量惊得她险些稳不住身子从椅子上跌下来。
嘤嘤嘤的小声啜泣在大厅内不断回响着，伴随着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嘈杂的令人心生厌烦。但她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仍旧是一副不为所动高高在上的模样，
“哒”
白玉做的茶杯和上好的檀木桌相触的一瞬间发出一声闷响，大厅内的空气莫名的凝固了一瞬，垂下的眼眸终于抬起，一一扫视过大厅内的每一个人的时候像是夹杂着寒冰的利刃一般刺的人凉到了骨子里。
最终那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哭泣的小丫鬟身上，那小丫鬟生的清秀好看，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眸，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而此刻就这样一个清丽美人浑身湿透的跪在地上，发丝濡湿而凌乱，那一双漂亮的眸子像是含着一湾清泉，委屈的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少女，模样看着可真是可怜极了。
要是放在往日，白棠兮早就心疼的立刻将她扶起来好声安慰了，但现在······想起方才落水之时脑海中涌进的一段段记忆，她只觉得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对柳圆圆终究还是生出了几分怀疑。
要她再像往日一样的态度是绝不可能了。
动作从容的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毛绒绒毯子，动作隐秘的将毫无一丝血色的手指藏进了毯子里，垂下眸子看向跪在地上的可怜人儿。
“是我被你推下了水，你哭什么？”
跪在地上的柳圆圆显然是没有想到往日一直温婉善良的白棠兮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脸上无辜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便被铺天盖地的慌乱而覆盖，冲着主位上的少女不停的磕起头来。
“都是圆儿的错，求郡主饶过圆儿吧！”
嘴上说着求饶的话，但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柳圆圆脸上满满都是怨怼与不甘，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过于狰狞的表情让她本来算得上上乘的容貌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该死的！今天白棠兮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她今天做的过于明显了暴露了？往日哭两声就能糊弄过去的法子怎么放到今日就不管用了？
一时间柳圆圆控制不住的心脏狂跳，生怕因为今天这件事而将一切的努力都作废，磕头的动作也越发用力了。
白棠兮就这样冷眼看着，丝毫没有要出声阻止的意思，一直到那白皙的额头见了血后才悠悠叫停。
“行了，下去领罚吧，朱嬷嬷，您看着处理就是。”
柳圆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看着面色冰冷的白棠兮，这才真真感到几分恐惧来。
朱嬷嬷是宫里伺候皇后的老嬷嬷，见惯了后宫中的腌臜事，教训下人的手段那可真是的称得上“残忍”一词。
往日她跟在白棠兮身边也曾见过那场面，谁能想到今日便就轮到她了？
不，这不可能！
柳圆圆在心中呐喊，跪行几步到了白棠兮脚边，伸手就要去抓手边华贵衣袍的衣角，却被白棠兮迅速躲开，那只伸出去的手就这样抓了个空，身形狼狈的险些摔倒。
然而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泪眼婆娑的低声哀求。
“郡主，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看在往日我们之间的情分，饶过圆儿这一次吧！”
白棠兮神色冰冷，再也看不出往日的和煦温柔模样，她撤了撤脚，任由柳圆圆再度伸过来的手抓空衣角，就这样摔倒在自己脚边。
“不过是个下人，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