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有神佛，那如今这世道怎么可能会如此不识善恶，黑白颠倒，让好人遭难、坏人享福？
慕云卿向来是无神论者，与其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相信自己。
当然，她也不打算和家人争论。
长辈们信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说是心灵支柱也未尝不可。
路上有这点信念撑着，就好比夜里远处的一点星火，总归是个念想。
不过……
慕云卿眼珠子转了转，家人们如此信奉神明，倒是让她想到一个好主意，打算抓住机会就实践实践。
早餐吃饱了喝足了，众人的速度极快，赶在中午前就下了山，来到了京师城西侧的城门处。
到这里，路上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大多都是从京师往外走的流民。
不知他们得了什么好消息，神色雀跃。
慕云卿一家人提前做好了伪装，混在他们中间，一点差异也找不出来。
有人凑过来询问：“你们是去右丞相府？”
慕老大的心中一紧，不动声色，“不是，去那里做什么？”
那人兴奋得一拍大腿，高兴得手舞足蹈：
“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右丞相府突然府门大开，地上全是碎银子和粮食，没人守卫，随拿随取，就跟特意给大家准备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语调中的兴奋，可是眼睛还是在发光：
“还有那个狗贪官，万高成！死得可惨了！听人说眼睛都被人抠出来了，舌头也让人割了，反正死得大快人心。人人都恨不得过去踩一脚，往他脸上吐口水，好好出一番心中的恶气。”
他仰头看着天，感慨道：“也不知道这是哪位好汉的壮举，兴许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呢。”
不过，那人又看向慕老大身后的一行人，紧了紧自己肩上的包裹，好心说道：
“但你们现在去晚了，东西早就被抢没了，也真够可惜的。”
慕老大忍着笑，“没什么可惜的，早些出城也是好事。”
出于谨慎，他们并没有和路上的流民过多交谈，而是低头继续匆匆赶路。
可路上讨论右丞相府的人实在过多，总有那么一两句话落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你们知道那位江湖侠士的名字吗？我得回去把他给供起来，多谢他为了咱们老百姓出了这口恶气！”
“那位侠士应该没留下真名，好像就……叫杜老八！”
“杜老八？！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位桀骜不驯的侠士，名字就有好汉风范！”
慕云卿：……好汉？！杜老八？
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就这么僵住了。
杜老八，听起来和慕老六有什么区别？！
一个老六，一个老八！
不过是一夜过去，慕云卿这个劫富济贫之士，忽然就变成个老八了？
她一下子就变得没这么快乐了。
慕父也听到了路上人们的议论，低声问自家大儿子和二儿子：“青山，子修，是不是你们俩的手笔？”
慕大哥和慕二哥齐齐摇头。
慕大哥开口道：“那个贪官为虎作伥这么久，恶名在外，江湖侠士路见不平，也并非没有可能。”
“那……那位侠士，果真就是叫杜老八？”
这次轮到慕二哥点头了，“之前我们便听说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江湖侠士！可能不是真名，但对这位侠士应该是意义深远，不然也不会取此化名！”
慕云卿简直要吐血了，这、这都是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