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其实并不是第一个提出这种想法的人，不过介海洋觉得他可能是被自己给他看的一本书给误导了。那是一本科幻小说，育孤院为数不多的藏书中的一本。书的名字叫《虚实空间》。
这其实是一本暗黑类的科幻恐怖小说，讲述的是一个表面无比善良的人，利用自己可以穿梭虚实空间的能力制造多起残忍的密室杀人案的故事。
作者的本意，是希望人们通过这个故事知道人学会分辨虚伪，表面善良的人内心残忍，而破案为受害者伸冤的，却是嘴巴又毒行事也总是毛毛燥燥惹人厌烦的神探。
这其实是一本托借科幻小说写的关于人性的故事。东皇历的社会发展到末日前，虚浮的世界，关于人性的哲学书籍已经无人问津，作者只好迎合大众，把一本揭示人性的心理学书籍写成了科幻小说。
不过，这也显示了作者的文学修养非常不错，能把枯燥的心理学和社会学的东西，编成了一个惊悚恐怖的科幻故事。
看故事的人，总会在不经意间，从作者无意中写下的文字里，读出与其本意不同的东西。
沙里亚看完这个故事之后，就产生了一些奇特的猜测。
鬼穿梭两界，在虚实之间随意往来，所以现实中的攻击对它们无效，只有“古”、“灵”、“怪”所发出的能量，能够贯通两界，伤害到鬼。
不过沙里亚也不是什么傻子，所以这种奇异的猜测他也只跟介海洋提过。把这种猜测说给别的人听的话，说不定会让别人误会他因为太久埋头于研究，产生了幻想。
就连介海洋，也觉得老头子这种想法，有点太过于惊世骇俗，已经完全没有科学的依据了。他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却也知道，沙里亚的猜测根本就没有可以依靠的科学证据。他还是觉得沙里亚认为鬼可以把身体在能量态和实物态之间自由切换的推理更有可能是事实。
不过在研究员们得出结论之前，这一切依旧也只是猜测。
对于鬼的研究一直没什么进展，因为人类暂时还无法抓捕到活着的鬼。虽然以通电的铁笼铁网也能困住不太强大的鬼，但是鬼一旦被困住，便会自我毁灭，不等运回研究所，就已经消散于虚无了。
研究员们也没办法带着仪器设备，跟随无常出行，实地调研。科研仪器体积庞大，难以携带。曾经也有人突发奇想，提议将科研仪器转化为“怪”，看能不能变异出便携式的设备，但是报废了几台之后，不得不放弃这种打算。研究所的科研设备都是白无常和军部的士兵拼了命从旧城废墟里面搜集到的，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以现在的技术和资源，制造一些高科技的产品，还是力有不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机器、没有材料，那些科技人员也不能空手去造二极管。
而且，幸存者中，偏偏技术工人是最少的，尤其东皇历末，掌握基础科技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会开机器用电脑，但是让他们制造机器，组装电脑，编写基础程序，他们根本也干不来。
吉雅星现在就是这么一种奇特的状态。
胡茉莉他们这些白无常，来勒拉尔的话，要么就是研究所提取病毒的材料用完了，来猎杀鬼带回去。要么就是来寻找某种指定物资的。
黑无常的话，平日里就是来寻宝的。
也只有军部现在还有心有力，统筹大局，平凡的百姓关心的就是赚钱生活。
能力不强的，在鬼的眼皮子底下弄点生活物资回去。
能力强的，猎鬼，捕灵，寻精，还能顺便看看有没有特别的、有点意思的怪。
活在末世，不用有才，需要胆大。胆大的，要么撑死，要么被鬼杀死。胆小的，在沙城围墙里半死不活。
嘉嘉一听那只猫不是鬼而是灵，便着急地想拉着介海洋去搜索，把它抓住。
“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再说，这种自然生成的灵，野性十足，很难驯服，我们又没带笼子什么的，难道抓到了拴根绳子牵回去吗？野生的灵，跟鬼也没什么区别。”介海洋制止了嘉嘉。
被自然催生的灵，除了极少数，实际上就是野生动物一般。就算是城市中的猫狗，也早就不是宠物了，末世66年，人类最初遗忘在城市中的宠物，很多也都被感染变成了鬼。现在能在城市中遇到“灵”，也多半是那些幸存下来没有感染鬼病毒的宠物的后代了，早就回归了自然。
也就是说，它们现在也并非是人类之友，而是与鬼一样，是人类之敌。
自然诞生的“灵”，只是没有鬼那么凶残嗜血而已，但若是论吃人的话，鬼只吃某个部位，“灵”要是吃人的话，有些连骨头都不会留。
“可那是一只木系的。”那只被两个人误认为是猫鬼的猫灵，和嘉嘉是一个属性。
“你的火焰花还在这呢，你要去哪？”介海洋提醒了一下嘉嘉。
嘉嘉这才想了起来，地上还种着一朵花。跟猫学了个新技能，太激动了，以至于把地上的火焰花都忘记了，看到猫灵逃走，又被介海洋提醒了一下它是灵非鬼，嘉嘉满脑子都是把那只猫抓住带回家的念头，他都已经想象到自己跟那只黄斑猫咪双剑合璧称霸沙城的画面了。
激动过头，以至于立志要给介海洋当爸爸的嘉嘉，刚刚脑子里的画面中，根本就没有介海洋的存在。
孤独惯了的人，其实更喜欢不会说话的陪伴者。
就在此时，地上的火焰花收敛起来的花瓣突然全部打开，然后从花茎上枯萎脱落，紧接着，火焰花光秃秃的花茎上，又快速地生长出来一朵艳红的花苞，就在介海洋和嘉嘉的眼中飞快地变大，层层绽放，原本的五瓣花，现在更像是一朵红莲。
绽放开来的火焰花，花蕊的部位，一团火苗在快速地变幻颜色，红、黄、蓝、白……最后，花蕊中的火苗腾地喷出了一道细细的火柱，直射了一米多高，最后消散在空气之中。
火柱只喷发了十几秒。
花蕊中的火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颗小小的、深浅不一的红色珠子一般的东西，比一颗黄米大不了多少。
介海洋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这几颗珠子。
没有想象中的滚烫的感觉，反而有些冰凉。介海洋把珠子收到了手掌之中，数了数。
一共有六颗。
介海洋用手指捻了一下，珠子很硬。
“这是什么，火焰花的果子吗？能吃？”嘉嘉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介海洋用手提着火焰花的花茎，微微用力。这次火焰花被很轻松地从地上提了起来。
介海洋把火焰花又放到了嘉嘉头上，对着嘉嘉说：“试试还能用不？”他脑袋上还裹着鱼鳞铠，要不然，他就放自己头上试了。
火焰花戴在头上的时候，人会有一种奇特的明悟。
嘉嘉双手虚抱，两个手掌之间忽然有一个小小的火球凝聚出来，随后越变越大，最后涨到了脑袋一般的大小。像是推球一般，嘉嘉朝着前方虚推了一下，火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带着残影击中了前方的一座建筑物，紧接着爆炸之声传来，那间平房建筑轰然倒塌了一半，只剩下些断壁残垣留在原地。
“这比原来厉害多了啊。”嘉嘉在“古灵精怪”的试验场测试过火焰花，原本的火焰花只能单发一个不到拳头大小的火球而已，而且爆炸的威力也很小，连沙城建筑物的土墙都轰不破。
尽管如此，嘉嘉买到火焰花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了呢。
徒手放火球，这事情以前也只能在做梦的时候才办得到。
感染了”古“病毒，或者得到一只“灵”、一件“怪”，其实都很容易让人瞬间膨胀。
要不然，嘉嘉怎么会只记得买了一顶帐篷、两个睡袋，便带着介海洋往城外跑，碰到执行任务的胡茉莉虽然搭了个便车，但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喜获“沙城大傻”的称号。
“我现在像不像一个高手？”嘉嘉身上又闪出了朦朦的绿光，头顶的绿色花冠虚影浮现，脸上戴着厚脸皮面具，头上还顶着一棵连根带茎一应俱全的红色大花，兴奋地摆了个架势。
“无尽风骚，以笑夺命？”介海洋看着嘉嘉，脑袋里冒出来了这么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