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接见了这一群人后,急忙把自己的儿子叫来,让他去村里通知大家到祠堂门口集合,说是县土委会的工作人员来了。
这一消息犹如一滴水滴在了沸腾的的油锅之中。
许长安听到动静,连忙召集了家里人。
“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还有娘,你们待会儿一定要一口咬定咱家穷得叮当响,连土地都没有,咱家是属于贫民的!”许长安仔细地交代着,“对了,要是村里有人说咱家以前有好几亩土地,你们也一定要明确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咱家早就败落了!还有咱就是以前有土地那也是雇不起人的!”
何菜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激动道:“这事老祖宗都显灵过了,我们都懂!到时候我们就哭咱们家这几年的日子有多不好过!”
张红英连连点头:“大龙参加工农派出去打仗好几年了,咱家里人又是生病、又是生孩子的,都快活不起了,可不得卖田地、卖房子,现在家徒四壁!”
许长安定定地看着张红英好一会儿:“娘,咱俩等会儿别出门去,就躲在山上。你看看我们俩这么白,一看就不是穷苦老百姓!”
她低下了头看着远处的许光宗、许大虎他们四个小豆丁,赞许道:“小叔公和几个小叔叔又黑又瘦,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这四个小豆丁才刚初夏,就天天光着膀子、屁股跑到太阳底下去浪,可不就是晒得黑竣竣的吗?
张小草和何菜花表示懂了,待会儿他们一定偷偷地打他们四个,让他们四个小崽子哭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许长安又看了看陆长生,这个孩子不需要哭,只要站在那里,人家一看他裸露在外的伤就觉得他可怜——许长安为了让陆长生的父母亲眼见到他有多凄惨,每天特意利用木系异能修复他身体内伤的同时,又让他身上的伤疤不消散。
待许长安从镇上的邮局回到村里时,远远地就看到祠堂门口围着一群人,而人群里又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细细一听,那两道跌宕起伏的哭声明显是他奶奶和老娘的,夹杂着的撕心裂肺的孩子哭声似乎是他小叔和三个弟弟的!
许长安心里一个咯噔,到底是哪些个王八蛋欺负他家里人,当他是死人吗?
他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挤开了人群,就看到了他奶奶和他老娘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同志啊!幸好咱工农派的战士们来了,要不然我们的日子真的就快要过不下去了!前几年我儿子加入了工农派去打仗了,家里老的老,弱的弱,那倭军又跑来了,眼见着我们大家伙儿就要活不成了,我孙女和村里的几个小辈只能跟倭军拼命,我们才活下来!以前的日子太难了!”何菜花哭得抑扬顿挫。
张小草也跟着哭泣:“现在好了!好日子终于来了!我们贫农老百姓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许大龙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原来他们村也开始进行了,他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
“不是啊大娘,听说你们以前还有十几亩田……”工作人员犹豫地开了口。
“没田地!有田也早败光几百年了!”张小草坚定道。
“听说你们经常从山上捕猎过来,不仅三天两头吃肉还挣了不少钱……”
“哪个缺德玩意儿和我们家有仇!我们家要是有钱,要是经常吃肉,我家几个孩子还能养成这样!”何菜花揪着许大虎往前推着。
众人看着几个孩子又黑又瘦的模样。还真不好说他们家有钱!
得了,肯定是有人和这家人有恩怨,在他们面前乱说的!
工作人员再一想到他们家的儿子也是工农派战战士,小孙女也去打倭军了,就给他家认定了“贫下中农”。
张小草他们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家了。
只有站在人群中的许大龙默默地擦了擦眼泪,他家里人在他出去打仗的八年时间里过得太过凄惨了,要不他那坚强的奶奶和老娘怎么就哭得如此凄厉无比!
他真是个不孝子!
许大龙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