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足尖一点,人影刹那间消失不见。
王大牛一口气从万木堂跑回了家中,关上门抱着弟弟冰冷的身体跪坐在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弟弟彻底没救了,而他方才在万木堂的一番无理取闹势必会让他在如酥镇再无立足之地,除了安葬王二牛之后远走他乡,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完了,全完了!
“别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叹息。
王大牛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来,看到万木堂新来的那位吴先生负手立在他面前,霎时间吓得他脸都白了。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走窗。
吴岚迹表面波澜不惊,只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
吴岚迹俯身把王大牛的弟弟从他怀里扯出来,王大牛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伸手就要去夺。
不料吴岚迹的力气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不但没能抓住王二牛,连自己也险些被拉倒。
他没有去管这个不知为何胆敢陷害万木堂的人,把王二牛僵硬的躯干平放在地上后,吴岚迹先摸了摸他的脉搏,又扒开眼皮仔细观察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他中毒了?”
“嗯……”
看着又懊丧又恐惧的王大牛,吴岚迹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你告诉我前因后果,我救你弟弟。”
“真、真的吗?你能救他,你真的能救他?谢谢吴先生,不,谢谢活神仙,谢谢活神仙啊!”王大牛先一愣,随后便欣喜若狂,跪在地上就要给吴岚迹磕头,被吴岚迹托住了身体。
“好了,把事情全部告诉我吧。”
王大牛告诉吴岚迹,昨天傍晚有一个全身白色的人突然闯进了他家中,二话不说就在王二牛身上打了一掌,王大牛在屋内看到了连忙冲出来,一看弟弟没有呼吸了,就要和白袍人拼命。
但白袍人一个照面便把王大牛掀翻在地,告诉他王二牛已经中了剧毒,如果不解毒,很快就会真的变成死人了,接着又问他想不想救自己唯一的亲人。
王大牛当然想,白袍人就让他今天早晨伺机在万木堂闹点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把所有人都引出万木堂。
直到白袍人以一种酷似乌鸦啼鸣的哨声为讯号,他才可以离开。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王氏兄弟都将被灭口。
王大牛救弟心切,一时糊涂,就干下了栽赃污蔑万木堂的事。
现在他也因为心系弟弟的安危,不顾白袍人的威胁,抓住了吴岚迹这根的救命稻草。
原来是这样。
吴岚迹垂下眼睛,他当时一直在关注万木堂内外状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王大牛羞愧难当跑得太早,没有等到白袍人的信号,想来是没能得手。
只不过……
吴岚迹不记得这是他今天第几次皱眉了,他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是和白袍人对的上号的。
那个白袍人是冲谁来的?是他,是翁鉴秋,还是整个万木堂?
王大牛已经将自己所知的全部交代清楚了,一脸期待地看着沉默的吴岚迹。
吴岚迹站起身:“你已将事情始末尽数告知,我也该履行我的承诺了。”
吴岚迹把王二牛扶起来,他对医道的了解不算太深,对他而言,想要解王二牛的毒,最好的方式是用自己一身强横的法力把毒逼出来。
他叮嘱王大牛在这里守着,自己盘腿而坐,用手掌抵住王二牛的背心。
法力运转,源源不断地涌入王二牛体内,寻找经脉中四散的毒气,用法力将其逼至王二牛指尖。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吴岚迹失忆前,法力运转一个周天便可将王二牛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但他现在身受封印,能调动的法力有限,只能慢慢来了。
王大牛眼看着弟弟的指尖慢慢透出了青黑色,但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当王二牛有了第一声微弱的呼吸时,他几乎喜极而涕。
不知过了多久,吴岚迹猛地睁开双眼,用指甲挑破了王二牛的指尖,一股黑血飙出,沾上了黑血的地面竟然被生生腐蚀掉一块。
王二牛则头一歪,倒在了哥哥怀里。
“二牛,二牛……”
吴岚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好了,王二牛睡一觉就会醒过来了,你们两个都需要休息。”
他又在空中随意勾勒几笔,画出了几道玄妙的弧线。
吴岚迹的手指凌空一点,一道耀眼的光芒自他指尖绽放,充满了整个房间。
王大牛只觉得双目刺痛,不由闭上了眼睛,全身却像浸泡在热水中一般,暖融融的。
这几日,王大牛为了救弟弟弄得身心俱疲,此时不论是身体的疲倦,还是精神的压抑,都被这光芒一扫而空。
“不必担心,我已在此地布下阵法,保证让那白袍人有来无回。你们兄弟二人伤好之后,亲自去万木堂道歉。”
说罢,吴岚迹告别了千恩万谢的王大牛。这么一折腾,吴岚迹回到万木堂时竟然已经是深夜了。
凉月在天,清霜遍地。
万木堂上下大多都已歇息,但大家心里记挂着久久未归的吴岚迹,就没有把侧门关上。
吴岚迹把侧门关紧后,径直往自己的卧房而去,却突然听到了药房内似乎有什么动静。
不会是那个白袍人贼心不死,又来捣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