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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鬓还没有发白,头发乌黑发亮的司机兼管家王铎穿过花园中的小径,每一步都精确得像是丈量过一样。
他在到达亭子外面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恭恭敬敬地朝坐在亭子里的女人鞠了一躬。
“家主,肖小姐已经被带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女孩。明明是最青春靓丽的年纪,她看上去却仿佛受到摧残的花朵,神情萎靡,行动呆滞。
她的走路姿势也分外怪异,一瘸一拐的,右腿仿佛刚遭遇了什么创伤,这会儿还没有愈合。
但即使这样,不管是走在前面领路的王铎,还是后面负责看管她的保镖,都没有上前扶一把的意思。
亭子里的女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王铎却把头低的更低了。
在洛烟的身边侍奉多年的他知道,他们的家主已经生气了。
“潇潇,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找你是有什么事吧?”
洛烟难得没有按照惯例先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而是直入主题,尽管声音依旧带着笑意,却透着难以掩饰的冰冷甚至是……杀意。
女孩似乎在神游天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嗯。”
洛烟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额外生气,只是淡淡道:“本来你们才刚刚从绑匪手中被解救回来,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打扰你养伤。”
“但是,你只是腿被打伤了而已,痊愈只是时间问题,我的女儿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况。”洛烟没有看肖潇,而是盯着伸入亭中的一枝海棠出神,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不容质疑地下达了对女孩的判决。
“会让阿折受到伤害的你,从今往后,请不要出现在这座城市里了。”
闻言,一直表现得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女孩,终于做出了不同的表情。她露出一个苍白空洞的笑容。
“让阿兰受到伤害吗?是,我是罪不可赦。但别忘了,你才是那个让她受伤最深的人!”
身后的保镖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刚要上前给她一点教训就被主人给斥退了。
洛烟并没有发怒,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两眼肖潇,又意兴阑珊地移开了目光。
“你说的没错。”
“但是,只有我才能这么做。阿折受到的伤害必须得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
“换句话说,我不喜欢她受额外的伤。”
“啊!”肖潇猛然惊醒。
她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汗流浃背。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洛烟那轻描淡写间决定一个人命运的语气,以及……她无论是对待阿兰还是她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冷酷。
直到现在,那慵懒的嗓音、漫不经心的语气,都是她的噩梦。
肖潇还沉浸在刚才梦到的过往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手掌贴上了软软糯糯的什么东西,她这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发现是圆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似乎看出自己姐姐的惊恐和难受,还主动牵起姐姐的手,贴上了自己软软的脸蛋。
“姐姐,不怕不怕,有我在这里呢。”
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安慰,肖潇眼睛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不过她这下总算是想起之前发生什么事了。
在说完她和阿兰过去发生的那些纠葛之后,苏朝似乎很愤怒。但他到底没有真的对自己动手,而是急匆匆的离开了——
本来苏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了手机发来的一条消息之后,脸色巨变,神情恍惚,甚至顾不上交代些什么就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这里。
而她回忆起了过往自己犯下的种种过错,一时之间心情低落。再加上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她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而且,又梦到了过去的那些事情……
“姐姐。”圆圆轻声呼唤她,本来就细弱的声音,这下更是细如蚊咛,“对不起。”
“我听到你喊兰姐的名字了……都怪我。”
圆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因为体弱以及父母早逝,她被迫早熟起来,又清楚的见证了姐姐跟兰姐之间的关系转折。
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病让姐姐被洛总拿捏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