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待在冷香小筑的时候,玉诗诗向来穿得极为简单。
因为没有人敢唐突地进来,除了方宰我。
而且碰上要出去的情况,还可以迅速换上合适的衣裳。
玉诗诗显然有心事,但是惆怅掩盖不了她的光芒。
她的侧脸,她的脖颈,她的手臂,她的腰身,她的双腿,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光。
闻言转身,她的一对眸子更是闪闪发光。
“劣等生,又翘课了?”玉诗诗换上笑脸,揶揄道。
方宰我道:“我因为你翘课,又因为翘课变成劣等生,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有没有良心?”
玉诗诗假嗔道:“油嘴滑舌。怎么,大辩论输了?”
方宰我神气道:“有人说方宰我这个人就是茶壶打掉把儿——只剩一张嘴,吵架还能输啊?”
玉诗诗扑哧一下,红着脸道:“打掉把儿,还怎么把住我?”。
方宰我笑道:“那是人家诽谤我,我把得牢着呢。
“倒是你,怎么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的?”
玉诗诗道:“他杀来了,我们就没有了。”
方宰我笑道:“天塌了,有豪门的人先顶着,怕什么?”
玉诗诗低喃道:“我就怕,要你把住。”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玉门世家,对吗?”方宰我道破玄机。
玉诗诗道:“如果龙兵攻破晋阳,玉龙君就会有危险。”
方宰我道:“天底下或许有人能杀死玉龙君,但若玉龙君不应战,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玉诗诗道:“天下,苍生。”
“天下?苍生?”方宰我复述一遍。
博山炉里退沉香,春水反出,泻如飞瀑。
“嗯……”玉诗诗皱着眉,好一阵才缓过劲,幽幽道:“别人叹他神秘莫测,高高在上,我却知道他是个可怜的人。
“他明知所有的既得利益者集团都在利用他。
“利用他附庸风雅,利用他沽名钓誉,利用他贪婪无度,他却无力反抗。
“他可以像共主那样选择杀绝既得利益者这条路,可他太聪明了,知道杀不绝,所以杀不得。
“他只能尽量避世,却终究无法完全避开。
“这一次,他还要代替利用他的那些鬼,担着‘为了苍生’的重担,慷慨赴死。
“可结果呢?最终受益的还不是那帮鬼?
“你说,他可怜不可怜?”
方宰我道:“玉龙君之所以是玉龙君,自有他的道法。见他可怜,也许是没有入他的道。”
玉诗诗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天才。”
方宰我道:“你都不算吗?”
玉诗诗道:“我不如你。”
方宰我笑道:“既是如此,你就不怕我是故意借你这个跳板接近玉门世家的啊?”
玉诗诗道:“我已委身风尘,不关心这些,你越好,我越开心。”
方宰我笑道:“你何止是天才,我该呼你为老师。”
“不许。”玉诗诗回头,娇俏一笑。
穿戴整齐,俩人又厮磨多时,随后有楼人急报,说龙兵已杀入晋阳,高夤夜被杀!
方宰我早有预料,却仍感意外,因为这比他预料的要来得快。
玉诗诗道:“怎么办?”
方宰我有些心神不宁,匆匆赶回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