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开始怯生生的叙述今天发生的“事”。
她说胡夫人今日给小少爷买了稀罕玩具,刚进宝来客栈就被客栈里的孩子抢了,不仅如此,那孩子还动手打了小少爷,胳膊到现在还肿了一块。还说一屋子的客人都是外地人,见胡夫人穿着富贵,就想讹钱……
刘浅浅听完差点没笑出声,只有掌柜和店小二欲哭无泪,他们的客栈被小怜描述成了黑店,跟盗匪姐弟是一伙的。
小怜说话时嘴打磕掺,明摆着这话就是有人教过的。
至于是谁,刘浅浅看着公堂上小人得志的胡里正和胡夫人,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还真是没品。
他们或许不知道,一个偷盗的罪名扣下来,就算是假的她也会让它变成真的。
都到这一步了,她不报复回去,她就不是刘浅浅了。
刚送进大牢,牢里就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扒着门喊冤枉,衙役像是听习惯了,有条不紊的上锁,离开。
直到看不见人影,牢里的女人这才跌坐在地,神神叨叨地说着:“我的儿子还等着我呢。”
之后她又卷起一把草垛,抱在怀里:“噢噢小乖乖,来娘给你喂奶噢噢不哭咯。”
“姑娘你怎么了?”
掌柜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旁边的狱友出言阻止:“别理她,她这儿有问题,刚进来的时候人还挺正常,大半年不到,人疯了。”
狱友指了指脑袋,看来女人是精神有问题。
掌柜热心肠的问:“她怎么了?”
狱友回答说:“听说是地主霸占了他们家的房子和良田,相公和大母都被人打死了,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拿着地契告到胡里正这里,自以为能求个公道,结果第二天地契跑地主手上了。”
提到胡里正时,狱友脸上也是愤恨不平的表情,“可怜的女人,相公没了,家也没了,就连孩子也死在狱中,她受了刺激,人就疯了。”
狱友看掌柜的听完一脸唏嘘,就知道他少见多怪,说:“胡里正这厮断案是谁给的好处多就帮谁。”
狱友继续说:“那群地主乡绅的钱一半都进了他口袋,也不怕贪多嚼不烂,等我出去后,第一件事就去宰了他。”
“这这这……”掌柜当了一辈子老实人,听到这血腥的话,惊恐不已:“别做傻事啊。”
“别做傻事?你问问这牢里进来的,有几个是真犯法被抓进来的,我不用问也知道,看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估计也都是被冤枉入狱的吧。”
店小二连忙附和点头:“对对对,说我们开黑店,要查封我们客栈呢。”
掌柜的也着急,问:“可有什么法子保住我的店才好哦,那可是我全部的身家了。”
狱友啧啧出声,遗憾道:“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至于你的客栈,就别想了。”
掌柜的叹气,他现在是那个悔恨啊,早知道今天会出事,早上就不开门了。
牢里的狱友们一提到胡里正和胡夫人都是带着恨的,话匣子一打开,都向新来的“狱友”们讲述自己的遭遇。
有的因为卖羊撞了胡夫人的轿子被抓,有的因为被污蔑通奸被抓。
整个牢狱里,只有牢房的墙壁是黑的,其他的都是白的。
只有可怜人才能跟可怜人共情,抱团取暖。
“我们平时吃的喝的都是硬窝窝头和馊水,对这种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很是绝望。”
“要不是为了苟活,想亲眼见着胡里正一家倒台,活着和亲人团聚,我们早就想自我了断了。”
刘浅浅静静地听着他们把话说完,对胡里正一家也算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叫什么,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