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家伙本就不敢见人,更被傻狍子的神弹子打怕了,立刻趴在了地上。
傻狍子站起身一边提裤子一边往这边跑,跑到跟前还在傻看,孙三牤子一跃而起……
庄大憨他们向上游一直追到嘎啦崴子,孙洪福和桑嘎啦都在睡觉,根本没驾船出去。料定三牤子他们,还在白老婆洗澡!
掉头返航……
小鱼须篓早早地走出家门来到松花江边,抡着旋网打鱼。可一连撒了好几次,都空空如也,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天渐渐亮起来,村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家门,来到江边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老筐匠喊道:“打不上来鱼就拉倒吧!狍子咋不见了?快去找找!”
小鱼须篓:“找啥找,孙大牛逼不是给他钱啦。准是在小白楼吃喝呢。呀,好沉啊,看来要上大货了!”庄大憨孟大有和小鱼须篓三个人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戴着丝织的防蚊帽,扛着镐把带着警察从北向南,一点点排查。根据还是上次发现的那段缆船的木桩子和空酒瓶子。
走到白老婆洗澡的中心地段,他们终于在柳条通深处发现的秘密!在密密层层的柳条子深处,有一片小高地,小高地四周柳树条子已经被砍光挖净,平整出一片平地。
平地中间是个渔窝棚!
窝棚里现在没人,但小土炕上有一条脏褥子,铁锅下面的灶膛里还有新烧的草木灰。大憨他们看了一遍,悄悄退了出去。边退边仔细地消除了他们踩出来的脚印。
登上他们的机动船向江的西岸望去,正是黄花甸子上的七户半屯儿。
崔瞎攮被抓,这些人一定是吓跑了!
大憨让小鱼须篓调转船头,起航往回开。他告诉老筐匠,别再去白老婆洗澡割柳条儿了,等些日子!
那天,崔老屁离开塔哈根镇,向北一直走到野妹子江江边,不想再走了。小野猫进了局子,自己一直没有女人,不由得想起了孔黑妮儿。
奶奶的,那天丁老损他们再多等一会儿,老子就在王雅梅身上泻火了!他脑袋想着,两脚自觉不自觉沿着江边一直来到大鱼架。
他找了个没人的渔窝棚躲了一整天,晚上悄悄翻过骆驼岗子,绕过塔头沟,进了渔窝棚村。
孔老二喝醉了酒,睡得跟死狗一样。他敲了两下窗户,把空黑妮儿叫了出来。他让黑妮儿赶他跑!
孔黑妮儿再犯傻也不会跟他亡命江湖啊,一口回绝!再纠缠就喊人。
崔老屁悄悄抓住背后的木棍,假意无奈要走。可是孔黑妮儿一转身,这小子上去一棍将黑妮儿打晕,扛起来就跑……
他把孔黑妮儿藏在渔窝棚里一天两夜才联系上孙洪福,孙洪福才驾船把他们送到江北和孙三牤子会合。
裹挟着孔黑妮儿,虽然发泄了兽欲,却也惹来了天大的麻烦。这闺女野性,只要见着人影就疯狂地喊救命!几个人吓得不敢在江北站脚,又回到了白老婆洗澡。
几个人连哄带骗说,只要崔瞎攮回村找孙洪发开出证明信,就能出月亮泡,到镇赉上火车远走高飞,逍遥自在……
崔瞎攮跟他们约好了,吃晚饭前准回来。可是刚过柳条沟就撞上了傻狍子,傻狍子打了两只水老鸹,还在柳条沟里踅摸,崔瞎攮想趁他不注意偷了水老鸹就走。可他没想到被傻狍子的弹弓打惨了。
鱼鹰号大开着航灯,在三江口转了一圈儿,又把三江河道来回走了一遍,没有一只船夜间出航。
他们还在白老婆洗澡!
可是绵延十几里的柳条通,密密匝匝,莽莽苍苍,要找几个一心躲着你的活人谈何容易?
孙三牤子他们也的确没离开白老婆洗澡,孙洪福不在就没有船。虽然老江湾人,尤其是男人都会游水,可是三江口的滚滚浪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说是人,就是小一点的船只也对付不了两江交汇的激流!
密密匝匝的柳条通成了他们救命的屏障,直到鱼鹰号的航灯消失在通往野妹子江上游江空里,穆大头、崔老屁、孙三牤子才把捆绑着的孔黑妮儿弄到水边透气。
遥望对面,隐隐约约的江滩上面就是灯火稀疏的七户半。
再不能等了,如果庄大憨他们追上孙洪福,就算二哥死不招供,庄大憨和警察也能猜出来,他们没离开白老婆洗澡。
想活命就得尽快找到大哥孙洪发,要钱开证明,然后逃命。
要活命就得拼命!
穆大头留在岛上看着孔黑妮儿,这俩家伙看了一捆柳树条子,扎成一个长条捆子,前后抱着下江了。
直到天光蒙蒙亮两个亡命徒才放开柳条捆子爬上江滩。
趴在江滩上喘了一会儿,他们必须起来趁着人们还没起来,闯过七户半黄花甸子,摸进村子里去……
可是他们太倒霉了,起身没走多远,嗖——啪!一个泥丸儿正揍在崔老屁脸上。傻狍子!
傻狍子可不管抓不抓崔瞎攮,从黄花甸子回来和老筐匠吃了一顿水老鸹肉就是大睡,天还没亮就被一泡屎憋醒了。
迷迷瞪瞪就看见崔老屁和孙三牤子走过来,抬手就是一弹弓!
他吃力地收着渔网,老筐匠过来搭了把手,两人把网拉上岸,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原来,小鱼须篓打上来的不是鱼,而是一具男孩的尸体——傻狍子!
老筐匠:“快,快去村里报案哪!”
小鱼须篓旋网也没心思要了,撒腿就往王八岗子跑……
小鱼须篓跑到村委会,报告孙洪发:“傻狍子淹死了,就在白老婆洗澡对面江面上。”
孙洪发也是一阵愣神儿,傻狍子虽然不灵光,可是水性不错。吃饱了饭,能游过野妹子江,怎么会淹死?尤其是白老婆洗澡!
他立即抓起电话拨通了110。
报案之后他让刘蹦子在村里等着派出所干警,自己一个人赶往七户半江边。
孙三牤子崔老屁还在白老婆洗澡!
小鱼须篓跑到拉拉岗子的时候,大憨刚从鱼鹰号上下来。
傻狍子淹死,难道都是偶然的?
庄大憨沉思着说道:“白老婆洗澡!兴许就是新推开的那片江滩把傻狍子害啦。咱们看看去!”
小鱼须篓:“大憨哥,孙洪发已经去了。”
庄大憨:“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咱们开船过去。孔黑妮儿没了,傻狍子这又死了……。这帮王八蛋还在白老婆洗澡藏着,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