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孙洪发那个年代没有手机转账(有也得暴露),更没有银行卡,存款就是一张折子,流动都是现金。上万现金拿出出去,不是简单的事。
颜百灵、穆金凤都不灵,崔瞎攮穆大头更靠不住。不知道三牤子白浪花活得怎么样,崔老屁在外面怎么混?
最惨的还是崔老屁,孙洪发给他那一千多块钱不到半个月就花没了。让他到大山里给农民打工那简直是笑话!花钱样样精通,赚钱一窍不通。崔老屁都快成流浪狗了!
东跑西颠,离不开老江湾。可是回到老江湾,他还是条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狗。江面上的渔船,除了孙洪福他谁都不敢见;江边的渔窝棚,只能听老店崔瞎攮的。
崔瞎攮也不敢太大意,老江湾的窝棚十有八九都是渔灯渔业合作社的人。一旦发现崔老屁那还跑得了?最安全的地方,只有白老婆洗澡!
崔老屁逼着老爹崔瞎攮找孙洪发要钱。崔瞎攮哪敢找孙洪发要钱哪?
其实崔瞎攮、穆大头、丁老损这些常年赌徒也都穷疯了。赌,连裤衩子都快输了;做买卖,只会卖血卖肾;抢,那只有挨打的份儿;偷,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穆大头和崔瞎攮偷过鸡,不过那是为了解馋,不为卖钱。既解馋又能卖钱,老江湾除了穆鞭哨儿那几头牛,就是王雅梅养猪场的猪。听说那一头生猪就能卖两千多,只要弄出四五头那可就是一万多块!
可是獾子洞养猪场,将近两米高的砖围墙,即便是崔老屁那样的年轻小伙子,一个人也爬不上去。何况围墙上还拉着密密麻麻的刺鬼儿,就算能趴上去也得扎个头破血流。
这个厂区只有一扇大门,门口儿日夜都有门卫把守。每天晚上晚班工人九点散去,大门就从里面落锁,谁也别想打开。
听人说,养猪场里边有管理区、饲料区、种猪区、仔猪区、育成区……,简直像迷宫一样。就算有办法进去,找不到能最快卖钱的育成区也是白费!
过了清明节,崔老屁竟然从勒勒营子跑出来,乘船到了马兰坡,他要进王八岗子抢钱!
可把他爹崔瞎攮吓坏了!
现在的王八岗子,多数人家都有钱,可是家家都不好惹!一旦败露,别说庄大憨那一伙子,就是孙洪发也饶不了他。
几个人在白老婆洗澡柳条通里的小窝棚核计了两三天,丁老损觉得还是偷猪最稳当,最来钱!偷猪可是他的老本行,早在庄大憨和颜百灵做买卖之前,他就是个杀猪卖肉的。收购生猪需要本钱,偷猪就是无本求利。他还有一整套偷猪的绝妙法子!
要想把猪安全弄出来,换成现钱,那就得事先下钩。
所谓的下钩,就是收买内奸。
王八岗子上,熟悉养猪场的人的确不老少,小寡妇胡秋云、杨大林的老婆王喜鹊、江六姑的闺女荞麦秀,张二泡卵子,江懵灯两口子……
苍蝇不叮没缝儿的蛋。养猪场的缝儿是谁?
崔老屁一口咬定了张咪咪的爹,张二泡卵子。
崔瞎攮骂道:“别他妈扯犊子!你知道二泡卵子现在啥样?恨不得管庄大憨叫祖宗!前些日子张咪咪回去找他爹要钱,眼看就要出去了。接过被庄大憨插了一杠子,把张咪咪赶走了。”
穆大头:“二泡卵子已经申请房基地了。听说庄大憨要帮他盖房,现在他在獾子洞那边牛逼得很,是什么技术管理员……”
丁老损:“撩饬这种人,狗屁光借不上,还得把自己搁进去。”
崔老屁:“那……,找孔黑妮儿怎么样?”
穆大头:“她倒是靠得住。可是她跟咱一样,根本进不了塔头沟,更别说养猪场了。”
崔瞎攮思谋良久,开口说道:“最有可能的最靠得住的还得说江懵灯!”
崔老屁:“江懵灯?他那瞎乎的玩意儿能有啥用?”
崔瞎攮:“你可不知道,这江懵灯……”
从打颜百灵张罗搬家,崔瞎攮就开始做准备。他所料不错,这江懵灯还真办事儿。按照丁老损的要求,弄到了养猪场大门、育肥区等三把钥匙模,当天丁老损就配成了钥匙。
庄大憨他们正为颜百灵家装车,崔瞎攮从孙洪发家求了两坛子酒,送给了江懵灯。
大憨他们开车离去,崔老屁他们这边也万事俱备。
老江湾的草原狼在春夏之交常常夜里嗥叫。不知道是公狼找母狼,还是母狼找崽子。有时候从擦黑一直嗥叫到天亮。
不过王雅梅从来就没害怕过狼,不管有多少饿狼都不敢穿过江边一个又一个渔窝棚。她的养猪场周围是两米来高的砖墙,墙头上拉着密实的刺鬼儿(铁丝网)。猪场的每一座猪舍都相对独立,砖墙瓦顶钢板网密闭。
她自己的住的房子不但是钢窗铁门,庄大憨还在窗子上安装了钢筋护栏。晚上九点,她和末班工人给育成猪添加过饲料,关锁各个舍门。王喜鹊她们说说笑笑回家,她不愿走夜路就住在了自己办公室里。
整个场区除了住在种猪区的张二泡卵子和门口两个值夜的,加上她四个人。
两坛白酒果然奏效,张二泡卵子和那两个值夜的都昏睡了过去。崔瞎攮悄悄拧开大门锁,摸进门卫室将两个人塞住嘴捆了个结实。崔老屁让丁老损、穆大头、崔瞎攮去抓猪,自己在大门口和王雅梅的办公区之间望风。
那幢大瓦房中间有一扇窗挂着暗红色的窗帘,里面准住着人。如果住着人,十有八九就是王雅梅。
一想到女人,尤其是王雅梅那样的女人,白净俊俏的脸蛋儿,凸凹有致的身材,崔老屁就不禁心里冒火。他摸出烟盒想抽烟,烟卷叼在嘴里才想起这里可不能见一点火亮。呸地一口吐了出去,拎着一根镐把悄悄靠近窗口……
狼嗥刚刚消失没多久,养猪场竟然传出一声尖利的猪叫!王雅梅朦胧之中被惊醒了!
她揉了一把惺忪的睡眼,连忙稀里糊涂穿件衣服,跑出自己的办公室!场大门外停着一辆黑黝黝的木板车,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抬着黑乎乎的东西往车上装……
偷猪贼!
“你们干什么?是谁!”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忽然脑袋一晕,眼前一黑,轰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崔老屁趴在王雅梅身上,乱啃乱摸,撕开了她身上的睡衣,接着就往下脱王雅梅身上的睡裤。
崔瞎攮、穆大头推着排子车连拖带拽,从育肥区奔过来,看见崔老屁正趴在王雅梅身上!
崔瞎攮奔过来,一脚将儿子踹下去:“你他妈不要命啦?快走!”
一伙人,推着排子车奔上马兰坡,直奔江边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