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他还说是你坑他,把他支出去干事儿,你却撺掇他老婆搞破鞋。”
“放屁!王雅芬搞破鞋,跟我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
“他现在在哪呢?”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出了小广场,往西南去了。”
“找几个人,快把他弄回去!”
晚上,江六姑把店交托给荞麦花,一顺脚就进了胡秋云的家门。“王八酒”对江六姑这样的人简直是压抑不住的新闻。她急不可耐地把李狗皮如何举着酒瓶子高喊王八酒丑态描摹出来,嘻嘻哈哈大加评论。
“可有一出哈,我就想不明白。他老婆王雅芬搞破鞋,他骂孙洪发干啥?”
胡秋云:“是不是王雅芬跟着孙洪发也让李狗皮知道了?”
江六姑一撇嘴:“那还用问哪?黑牡丹跟姐夫搞破鞋前几年谁不知道,能瞒得住李狗皮?他是这么骂的‘六姑,你做得对呀。豁出死向着庄大憨,大憨不坑人。我他妈当王八活该,操他妈的亲表哥都害我当王八呀’。这不是大憨回来以后的事儿么。大憨回来以后黑牡丹就不搭理孙洪发啦。”
胡秋云:“这咋还跟大憨扯上了。”
只要涉及庄大憨,胡秋云心里就放不下。她送走江六姑,叫上王雅梅上了拉拉岗子。
李狗皮的王八酒算是把大憨的猜测凿实了。杨大林的风流事,就是孙洪发的美人计。不过,美人计收拾了杨大林,却惹怒了李狗皮,看孙洪发怎么收场!
李狗皮被李八碗子等人好歹弄到家里,昏昏沉沉睡去。
王雅芬不愿看他,可是也不敢离开家门。
李狗皮一觉醒来,嘟囔着骂了一句,抓起酒瓶子灌了两口:“王八酒,王八酒!你妈的,你不是发骚么,老子干死你——”
李狗皮喷着酒气,抓住王雅芬压在身下,一边暴打一边发泄……
雅芬本不在乎是否羞耻,但她实在受不了李狗皮的肆虐。可是现在在老江湾,是人见人烦,狗见狗嫌的臭肉,连王雅凤和黄淑兰都躲着她。
李狗皮本就是个赖皮,好容易被庄大憨制服,老老实实过了几年安分日子。对王雅芬也是百依百顺,可是王雅芬好日子不得好过。把李狗皮惹得犯了浑,只要王八酒喝多了,就满王八岗子乱撞乱骂。
李狗皮满街乱骂,王雅芬不敢出门,大姐王雅凤却偷偷来到了他们家。一见大姐,王雅芬不禁失声痛哭……
王雅凤抚摸着妹妹,好一顿安抚。
李狗皮驾着王八酒,对王雅芬的虐待,让她实在无法忍受,恨不得把自己吊死!
王雅凤骂道:“这王八犊子还得理不让人了!要死也不该咱姐妹儿死,是他该死!他不愿意喝王八酒么,那就让他喝……”
王雅凤对着王雅芬的耳朵一阵密语。
王雅芬听罢,不禁吓得目瞪口呆:“妈呀,那还了得呀?”
“嘘!神不知鬼不觉,趁他睡着放进酒瓶子里。他那种人死活谁在乎?埋了他。过个一年半载,咱再找好的……”
过了年,正月初六那天晚上,王雅芬张张惶惶跑到村里报案,李狗皮死了!死在了她家大门外的苞米秸垛旁边,她是出去抱柴火烧炕时发现的,发现时人已经冻硬了。
依着孙洪发的意见,在骆驼腚子刨个坑,弄一副棺材抬出去埋了就完事了。可是李狗皮的哥哥李八碗子不干了,他一口咬定兄弟是被人害死的,报案!
警察法医检验了两三天,断定李狗皮果然是被毒死的。
王雅芬被带走了。
虽然二闺女不要脸不争气,可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闺女,黄大片儿哭着哀求孙洪发去找人托关系,救闺女一条活命。
孙洪发带着丈母娘的嘱托离开渔窝棚,去了县城。
黄淑兰日盼夜盼,孙洪发总算回来了。王雅芬在县公安局供认不讳,是李狗皮百般虐待,她本人无法忍受,在酒瓶子里下了耗子药……
“啊!过不了就离婚哪。杀人不得偿命啊!不是人的玩意儿胆子也忒大了。”
孙洪发阴沉着脸:“我已经跟公安局潘局长说了,她是被逼无奈。不至于判死刑……”
在大憨窝棚,王雅梅在老榆木桌面上看着几页纸。庄大憨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雅梅一扬那几张纸:“我二姐搞破鞋谋杀亲夫,你写它干啥?要当小说家呀?”
大憨坐到椅子上:“这是孙洪发的罪证之一。”
王雅梅:“你就是能胡联系,这跟他有啥关系呀?”
“哼哼,杨大林怎么就变坏这么快,是不是他拉下水的?王雅芬是怎么跟杨大林勾搭上的?”
“听我大姐说,是在异群住的那间房子里。”
“还有件事,我一直在奇怪。李狗皮无缘无故出门那么多天,他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回来就有钱到江六姑家消费去了?要不是李八碗子眼尖,李狗皮就叫孙洪发糊里糊涂地埋了。王雅芬卖弄风骚搞破鞋这不假,可是她哪来那么大胆子下毒杀人?跟李狗皮过不到一起,可以离婚呀。”
“你是说我二姐后边有人主使?”
“抽时间,我得到监狱看看你二姐去。”
三江市西郊一片茫茫的碱草甸子上,有一处高墙上安装着电网,四角建有监视塔的建筑。那就是三江市拘留所。
王雅芬被两个看守带了出来,有人来看望她。不是大姐王雅凤,就是亲妈黄淑兰。可是她被带到接见室,来人却是庄大憨!
看见庄大憨,王雅芬不禁百感交集:“大憨,你咋想起来看我。”
大憨:“二姐,我不信你会有胆子杀人。所以我跟公安局的同志提出了质疑。根据化验,李狗皮所中之毒不是普通的耗子药,是一种剧毒。你根本弄不到……”
王雅芬哭了:“大憨,二姐跟你无缘。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二姐好,可是那药是我亲手放进去的。”
“蝼蚁尚且偷生。二姐,你就真的想这么糊里糊涂地认罪送死?”
王雅芬:“大憨,二姐这辈子算是白活了。雅梅命好,你们好好结婚,好好过日子……”
“二姐,你就不想尽早出去,好好再找个人家过日子?”
王雅芬:“大憨,你别再说了。我妈那个人心眼实在,你们今后好好待她。她是真心稀罕你……”
王雅芬越是不肯接他的话,庄大憨心里的疑云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