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说的没错,即便老百姓肯出资,那能有多少?现在连庄大憨王雅梅这样的人都得花贷款,别人谁还能有钱?让父亲往出拿,少了没人信,也不顶用,拿多了那不是自爆隐私找倒霉么?就算父亲变个名目肯出钱,朱老三能干么?一样的天一样的地,干部家拿得出手千千万万,老百姓一文不名,我的妈,那还不闹出大事来……
司慕云也是紧锣密鼓,挖掘机压路机翻斗车都开到了双龙口石灰场。孙异群再也拖不下去了。
学庄大憨,搞贷款!
庄大憨的贷款,已经拿塔头沟和黄沙坡的承包权做了交换,不用考虑还贷。
村干部出资当然不敢说是自家的存款,当然也是贷款!
“既然是贷款,咱们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利用本村机动地的承包款如期返还。利息要比银行的高!一万块钱投资,一年下来就是一万五!”
孙异群说完,穆金凤就是一拍桌子:“聪明!这钱投得值!”
连孙洪发、朱老三都被孙异群的聪明才智折服了。孙洪发、朱老三、穆金凤分别外出筹款,不到十天,三十万现款到账。
孙异群的筑路工程可以开工了。
孙异群招商引资,为家乡修路,可一说是轰轰烈烈,煞有介事!
别人不动心,颜百灵动心了。是个人就知道修路赚大钱,尤其是这次孙异群把庄大憨拉动了。
她在村里找了两圈儿孙异群,没见影子!只得到塔头沟来找庄大憨。
庄大憨:“养鸡的亏空刚刚有点眉目,你又起了贪心啦?乡村公路得村里拿补贴拿土地补偿,你等得起呀?要想问我,就别动那心思。司慕云那娘们儿惹不起孙异群,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我弄贷款投资不过是为了承包这片塔头沟养猪。”
听了庄大憨的话,颜百灵真的没再找别人。她也知道司慕云那娘们儿不把牢,她也看不出修路到底怎么赚钱……
司慕云还带着几个大腹便便的人物从双龙口,一直走到王八岗子玄武台边那棵大榆树下。那棵大榆树生上本来挂着一口大钟,生产队黄了,那口大钟一直空悬着。后来被孙金贵摘下来,当废铜卖了。
司慕云站在大榆树下,叽里呱啦说出它的施工计划。跟她来的人被她说得频频点头。
最后她问孙异群:“异群哪,咱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们的施工款什么时候到账?”
孙异群很惊异:“施工款?您不是说筑路施工,你们公司前期垫付么?”
“傻闺女,垫付也得有限量啊。那些机车、生石灰哪样不是钱?只要工程开工,花钱就像流水一样。光我们一家出血哪供得上?那得国家、公司、村里百姓三家合一!”
孙异群犹豫了,那毕竟是三十万现款哪!
司慕云看着犹豫的孙异群,呵呵一笑:“这么大的事,你得先掂量掂量。别上火,咱们先吃饭去。今天特意招待你和这几个大老板。”
孙异群跟着司慕云上了轿车……
坐在车里,孙异群与司慕云唠着家常,越唠越亲热,比亲妈王雅凤都关心她。她不禁觉得,这个慈爱的女人根本没父亲和庄大憨说的那么可怕。
三辆轿车组成的车队在三江市留下一辆,司慕云当着孙异群的面吩咐她的属下先回联丰公司,要总经理尽快把投资款划到账面,三天后她回来就得带到三江口渔窝棚村!
司慕云看样子很忙,他们在省城还有公路项目。
孙异群坐在司慕云的轿车里一路进了省城。
司慕云的省城代办处好大,十四层楼!当时在县城那个小凤凰禽蛋公司跟人家比简直就是个土围子。
司慕云先是带着孙异群到自己的豪华办公室里喝茶。
尽管孙异群跟老江湾人相比,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可是司慕云的办公室还是让她大为震惊!不要说老板台、大电脑、实木书柜,就是窗上的金丝窗帘也值一两万块。
司慕云请孙异群坐在沙发上,自己喝了口水就按铃叫来了秘书。
“孙秘书,宏达路桥项目进度怎么样?”
那个秘书面露难色:“经理,目前水泥价格太贵。您看能不能等等,等水泥降价……”
司慕云当即把脸撂下了:“胡闹!水泥再贵也得及时进货,保证工期!我说过多少次了,公司运转靠的是什么?是信誉!没有信誉就没有市场,没有市场我们还做什么生意?人无信不立,事无信不行!就是不赚钱,乃至赔钱也得把水泥进来,按期完工!”
“是!”
司慕云把文件签了字交给秘书,那个秘书鞠躬退了出去。
司慕云给孙异群倒了杯茶:“我们在省城还有两个项目,都得我操心……”
叮铃铃……,司慕云又抓起了电话:“喂,你们的情况我明白!公路村村通,农村的确很困难,可是一条路牵连千家万户。决不能亏了当地农民……。对,所有推土机、压路机、搅拌机要尽快完成工作。哦……,您问下一个工程啊,嗯,一定快。嗯,在三江口……,渔窝棚村的乡村公路。……那错不了,他们的村长就在我的办公室坐着呢。哦,工程款哪,哦……,我尽量争取……”
孙异群听着电话,未免有些局促。渔窝棚村那段小小的乡级公路在这儿简直小儿科,三十万元更是微不足道啊。
司慕云放下电话:“异群,这两天光在你们那里看路况了。这面的事儿都堆起来了。晚上咱们去得月楼酒店……”
一阵敲门声,那个秘书拿着两份文件走进来:“经理,陈总的拨款到账了。两个项目,一个七十万,一个八十万。”
司慕云看了看文件:“陈总说没说渔窝棚村的筑路款什么时候拨下来?”
“电话里说,半个月后。”
司慕云:“那怎么行啊?生石灰,车辆都已经到位了。再拖半个月,温度下降前无法封路面呀。再打电话,跟陈总说明情况。”
“是。我这就去打电话。”
两个人又聊了一个多小时闲话,司慕云对钱款的事只字未提。
将近晚上六点,那个秘书敲门进来:“经理,方秘书到了。”
司慕云点点头:“异群,今天晚上带你见一位青年才俊。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