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豁沐走廊,不能说明天赋差,而还有一种比任何修行天赋都要更强的天赋,叫活着。
堂兄已经在那里活了五年了,想到这儿,赵云埋一阵心悸,忍不住习惯性抚摸着自己头上的红色缀花箝——这是一家之主的象征,赵云埋是私自戴上的,不过由于赵家家风松散,倒也没什么人责问他,只道是有志气,当然,他也确实是竞逐家主之位的有力人选。
又想起小时候一起偷鸡摸狗的快乐时光,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哎!刀虏这家伙,以后要跟我争家主之位啦,只是不知道这竞山锋他会不会来。
摸着摸着,赵云埋噗一声笑了出声,刀虏可是个光头,恐怕这辈子都戴不上这缀花箝了,加上刀虏的个性如果没变的话,他应该也对家主不上心的。
赵云埋觉得轻松了些许,并且惭愧——轻松不是因为能力强大,而是因为赵刀虏的不争,而且还是不确定的不争。
“唉!”所以笑着笑着,他又叹息一声,只觉得自己好丢人。
其他几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赵云埋。
“失心牌还没玩,你就疯了?”齐灭拂问。
“哦?哦——没,没!”赵云埋收敛一下表情,“只是忽然想起了我一位堂兄,跟我同岁,他也在豁沐走廊,五年了,都没死,厉害吧?对了,他叫赵刀虏。”
“赵游倒是如雷贯耳——赵刀虏,没听过。”许静炎说着把手里的失心牌全部洒了出去,“不玩了,没劲!”
“不玩了?”我正觉得形势一片大好,“有机会赢啊!”
“赢什么赢!想多了你!”
许静炎不由分说抢过我手中的牌,也扔了出去,然后一把搂过我,笑嘻嘻问赵云埋:“你这堂兄,会不会来竞山锋啊?长得好看吗?有真照一半风采吗?”
“他没真照好看,但肯定比真照厉害——这是实话。”
“那就好——这样的话,到时候如果他来,我揍他不用犹豫!”
赵云埋欲语还休,愣了一会儿,道:“那就拭目以待。”
我挣扎着,“你先放开!”
她一把锁住我的脖子,勒得我呼吸困难,又看向识玄贞,“玄贞这厮不老实!当姐姐我傻?谁用你让了?瞧不起我啊?啊?识玄贞!”
“你,你放开!”
“叫一声姐姐听听!”
“姐姐!”我觉得我比白阙还要没骨气。
许静炎充耳不闻,但脸上的得意愈发生机勃勃。
识玄贞摇摇头,无所谓的样子,“不玩就不玩了。”
“你俩别闹了,不玩了怎么行?我们刚来呢——重开重开!”齐灭拂嚷嚷着,赵云埋自然附和。
“就是,我们可是修行都放下了,嗯?米珞?干嘛呢?看你这一脸茫然的,傻啦!”赵云埋推了推一动不动眉头紧皱的米珞,“该不会真的失心了吧?”
“让……”米珞喃喃,似乎还沉浸在“失心”的混乱中,“啊!怎么可以这样,他有意让我们了?!我怎么没感觉到?天啊……对,确实,让了,我只是,想了很多,不止是我的牌路,我想到了一些……我好像稍微能追上点儿玄贞的思路了。”
众人皆同情得看着他,米珞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认真——哪怕在完全不必要的领域。
所以她常常烦恼,因为人不可能精通一切,就像武决殿中,识玄贞打不过米珞。
“又疯了一个!”齐灭拂抓起一张牌,闭眼道,“我猜,是空寂无礼!”
睁眼一看,是重岳有法。
“晦气!”
我们都笑了,齐灭拂的梦想,是做个空寂卫,最差也要是个百人队长的那种。
失心牌再开。
可还没分组,就有一浩大温和的声音响起在我的心中,随着其一字一句,我从震惊转为狂喜,我早就想知道我的存在对于剑不世而言是怎样的了。
“人是会慢慢长大的,心也会一次次消亡重生,变强变弱,变冷变暖,就是不会变质,大家都奔跑在失心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谁也别笑谁——我叫剑不世,来自未知的朋友,你杀死了我眼中透明的碧荒命运。”
“你如何得知我来自未知?”我虽然孑然一身,但我有父母,只是他们都死了而已,正常来说,我依然算是碧荒土生土长。
我们开始在心中对话。
“就像我知道这个世界,如此而已。”
“嗯。”
“可我看不到哪怕一刹那的你的未来,也看不到你心中所想,而你的存在,让我越来越看不清碧荒的命运了,至少,不像以前那么远了,而且还在缩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