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放我回去!”
那小男孩也是被吓得不轻,但他的面色却更多是愤怒,狠狠扯着他哥哥的衣服不放。
“你给我闭嘴!”
杜源转头一声暴喝,随后立刻回过头来,警惕着白轩,如临大敌,咬牙道:“白师兄!我不能放他走啊!求求你了,网开一面,就让我弟弟留下吧!”
远处,九层高塔之上,徐越的神识一直关注着这里,略微一想,就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杜源做为这片区域的守屋人,他的弟弟也在此地,并在这之前顺利进入了冰屋封印,有机会熬过未来的黑暗寒冬。
但各宗天才弟子的到来,挤掉了他弟弟的名额,这让杜源难以接受,由此做出了过激反应。
不过,他弟弟本身似乎并不想被封印在这里?
“杜源!南岭已亡,倚帝山已灭,吾等好不容易才在师门长辈的庇护下逃出来,如今更应该恪尽职守,以身作则,才不负宗门所托!难道,你已经忘了临走时,师长们的告诫了吗!”
锵!
随着一声剑鸣,白轩抽出长剑,神色变了,不再焦急和气愤,而是严肃和冰冷。
“速速就擒,莫要自误!否则,将你就地正法!”
杀意弥漫,杜源心在颤抖,面色煞白,但还是挡在男孩面前,寸步不让。
“唉。”
白轩心中一叹,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结束这场闹剧。
“白轩,退下吧。”
关键时刻,徐越的声音响起,如同仙音,从天而降,响彻冰屋之间。
“遵命!”
白轩立刻止住身影,脚尖一踮,收剑而立。
在场的其他人也听到了那声音,杜源浑身一颤,激动地四处张望道:“徐大人!是您吗徐大人!”
“是我。”徐越轻笑,于九层高塔之上点头。
“都在传您回来了!没想到是真的!太好了!”
杜源面露喜色,但还没高兴太久,神色又变得焦急无比,高呼道:“徐大人!您得帮帮我啊!我弟弟杜泽本已成功进入冰屋封印,不能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就将他挤出去啊!”
杜源手忙脚乱地将弟弟推到跟前,随后转头看着九层高塔的方向,面带希冀。
杜泽则剧烈挣扎了几下,最后发现肩上那双手如铁钳般将他制住,只能气愤地甩了甩手,低头不语。
徐越静静看着这一幕,沉默了几息,才开口问道:“给我个理由。”
杜源一听有戏,神色更喜了,言语中却带着悲伤,快语道:“三年前,南岭覆灭,我全家三十一口遭遇灭顶之灾,只剩我,弟弟,和母亲,侥幸逃到了天州……但母亲因为修为低微,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我也受命加入开元宗,被迫要和她分开,而临别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要将弟弟照顾好,哪怕我死,都不能让他出任何意外!所以还请徐大人开恩啊!”
“我不要你管!你放手!”
杜源刚说完,手下的杜泽就又开始了挣扎,这一次还伴随着激烈的哭声,让周围之人稍稍沉默。
徐越盯着杜源良久,最后微微一叹。
“杜源,你记得牧百舟吗?”徐越问道。
“自、自然知道……牧老爷子,为人和蔼亲善,慈祥温柔,对每一个弟子都关爱有加,可以说是我们倚帝山的大家长,不过……他在与天魔岭那场战斗中,不幸牺牲了。”杜源埋头道。
“那你记得白清吗?”徐越又问道。
不远处的白轩持剑之手一颤,悲从中来。
“白清师姐……”
杜源双目失神,嘴唇微动,不自觉想起一个气质冷清,面容姣好的女子。
他怎能忘记,那是倚帝山唯一一个候补帝女,也是她,在三年前不畏危险,奋不顾身地掩护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众帝山弟子撤退,最后葬身黑暗。
这一刻,杜源有些不敢去看白轩的眼睛,遥望着九层高塔,颤声道:“我……永远不会忘记白师姐!”
“那你,是否还记得牧初璇。”
徐越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情绪,似在问话,又似在自语。
终于,三问落下,杜源被内心的愧疚和失职的自责击溃了,缓缓放开了自家弟弟,双脚慢慢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我都记得……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