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沉寂,西漠上空的阴云渐渐消散,烈日重现,狂沙再起,大部分之前被荡为平地的地形,也逐渐恢复原样了。
“伏前辈,还请您帮助徐越参悟石胚,初璇感激不尽。”盆地里,牧初璇单膝跪拜,饶是在面对自家老祖时,她都很少做出这样的礼节。
“对石胚的参悟一旦开始,便难以停止,而且徐越尚处于昏迷状态,有一定风险,你确定要将这份机缘让与他?”伏量再问。
“没错,此石胚的力量对晚辈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影响不了大局,但徐越的提升,对整个仙域都是利益长远的,作用远胜于初璇!至于风险……我相信他没问题!况且,伏前辈还在此地,不是吗?”牧初璇再拜,言辞之中,颇为恳切。
闻言,伏量沉默了几息, 最后嗤笑了一声,有些自恼地说道:“真是想不通, 你为何对他如此盲目信任……但既然帝女都这样说了, 我也很想知道, 这小子日后,能给仙域带来怎样的惊喜。”
唰!
伏量掐诀, 神光一闪,一股强大且无形的力量就顿时降临到牧初璇身边,一把抓起了徐越的身体, 任由其在空中狂甩乱拽也不在乎,相当野蛮。
咚!
随后,徐越就像人体模型一样被甩在了地上,还因为惯性翻滚了两圈, 也不知断了几根骨头,青了多少块皮肤,看得牧初璇眼神一慌, 欲言又止。
“怎么, 心疼了?”
伏量瞥了眼牧初璇,轻哼了一声,道:“石胚威压强盛, 对同宗同源的守护之族还好, 不会过于排斥, 但于外人而言,体内坚固的骨骼和复杂的筋脉,都会严重阻碍参悟的过程!若徐越处于清醒状态, 还可以凭着意识调节体内的状态,可现在他昏迷不醒,我也只能以外力将其破坏, 让他的身体强行适应石胚的威压了。”
伏量说完,再转过头来一看, 竟发现原本被自己摔得破破烂烂的徐越,现在肉身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哼,修为不高,体魄倒是强悍!”
伏量撇了撇嘴, 自觉在牧初璇面前有些损面子, 便当即决定来个狠的, 伸出单手, 对着徐越的身子狠狠一抓。
砰!
瞬间,血花暴散,筋断骨折,咔嚓咔嚓的脆响声不断传来,徐越的身体也开始诡异的翻转和弯曲。
“前辈!”
牧初璇心一紧,张了张嘴,本想让伏量温柔一些,但一想到若现在不如此做,待会儿参悟石胚时只会更加危险,便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担忧和顾及,用手紧紧拽住衣角,不再阻拦。
“这才对嘛。”
伏量点了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模样,再次看向徐越时,嘴角一笑,带着有些恶趣味的神情,高高抬起手,再猛地拍了下去!
轰!
刹那间,神光飞起,道痕浮现,毁灭性的爆炸发生了,能量滔天,绚烂刺目。
一个巨大的掌印出现在了地上,掌心处,则是徐越那烂泥一般的身体,极为凄惨可怜。
这一次,他的身子算是彻底碎完了。
“嗯,勉强合格。”
做到这一步, 伏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神情渐渐严肃, 伸出手指, 在空中虚划了几下,写出了几个灵光闪耀的符文,随后轻轻一拍, 将其推向了远处那一动不动的石胚。
微风吹来,符文就像蒲公英一样,随风而舞,最后竟在空中渐渐合为一体,变为一把灵光闪闪的钥匙,融进灰芒闪耀的石胚之中,轻轻一转。
咔嚓。
这一刻,那被仙碑宗遗落,古老又极其强大的力量,打开了。
轰!
西漠异象再起,日月齐抖,声响山河,整个天地像是要崩塌了!
石胚上的符文全部被激活了过来,开始如水纹般变幻,隐约间,一幅幅古图从石面上飞闪而过,有万千匠人共铸仙碑的恢弘盛况,有遗族上古先民日夜祭拜的虔诚场景,还有深埋于西漠地底,历经万年沧桑和黑暗的寂静画面。
牧初璇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眸中金光大盛,道韵弥漫间,整个人都被石胚深深地吸引,仿佛心神都要陷入其中,来一次跨越时光的旅行。
她尚如此,可以想象徐越若参悟成功,将得到怎么样的逆天机缘!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某刻,石胚上的符文突然凝为了一团,密密麻麻地叠加在了一起,随后轰的一声,脱离石面,冲向了高空!
顿时,灰光弥漫,压抑无比,其中又有仙气般的物质不断弥漫其中,犹如一正一邪两道能量,在相互冲击和交融,震撼着天地,激荡着寰宇。
一只完全由法则和道纹组成的大手,也在这激烈的碰撞中缓缓凝型,其上布满了灰色的秩序神链,串通了所有的符文和能量,每一根,都仿佛可以压倒一方山河,震碎虚空世界,骇人无比。
“这是……”
牧初璇喃喃,还未多说什么,这只大手就在她惊讶的目光下,携带着难以想象的伟力,猛地抓向了地上的徐越!
“不要!”
砰!
莫名的炸响声响起,牧初璇也不由自主地惊呼,但浓浓的黑雾阻挡了眼前的一切,让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莫要妄动!”
一旁,伏量面色凝重,及时制止了想冲进去查探情况的牧初璇,同时手一转,一个小型的灰色龙卷风就应势而出,轻轻吹开了挡住视野的灰雾,露出了前方的场景。
那里,灰色的大手已经抓住了瘫软的徐越,正一点点缩回石胚之中。
而随着徐越离石胚越来越近,大手上的符文仙气也在慢慢灌注进徐越的体内,每近一点,灰色大手就虚幻一分。
照那个进度下,等到徐越完全贴近石胚,这灰色大手的能量也差不多刚好消耗干净,那时,便说明徐越已经承受住了石胚的威压,可以开始自行参悟了。
但是,这个过程,却是极其凶险!
砰!
果然,下一刻,徐越的左肩头就猛地炸开,血肉飞舞,白骨森森,瞬间染红了石胚前的沙地,凄惨无比。
与此同时,一道道黑色的纹身,也在他身上一闪而没,仿佛穿透了肌肤,深入进他的骨髓。
“咦?”
伏量发出一声惊疑,目光死死盯着徐越残破的身体,神色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