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依山,已是黄昏。
微风袭过,南倾辰打个哆嗦,缓缓睁开眼睛,不知是谷中雾气太重过于寒冷还是心中害怕,不由泛起一身冷汗。
她颤颤巍巍的探向炎逸鼻尖,许久才把手挪向他额头,长吁一口气。
下午南倾辰在下坠的过程中,炎逸起跳的速度过快,很快就环住了她的身子,那一刻南倾辰心中百感交集,一天之内,她竟多次和炎逸经历生离死别、同生共死总之一天的经历活了大多数人一辈子!
她再不愿炎逸陪她一起死,却也是板上钉钉之事,只能紧紧抱住他,回报他对自己的情深义重。
炎逸也紧紧抱着她,以为她害怕,一直在她耳畔呢喃着: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直到闭眼时刻!
因着炎逸这句话,她除了哭便是哭。
冷风呼啸,随着下落时间的延长,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朦胧中,她只看见不知何时,炎逸单手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根藤蔓,因为重力和速度,二人下滑的速度依然很快,她费力抬起眼皮,炎逸的手已是鲜血淋漓。
她知道炎逸从来都是绝地逢生之人,他不会坐以待毙,却不知代价竟是如此之大,尤其看见他惨白一片的脸,她心酸无比,费力抬手与他一起抓住藤蔓。
大手小手触在一起,血液随着二人身子的下移在藤蔓上留下一条血印
好在一加一的效果大于二,没多久二人终于停了下来,但是长藤也是到尾了,垂眸望向底下,烟雾缭绕,依然望不见底,不知深浅。
血液一点点流失,气力一点点散尽,炎逸的身子越发软弱无力,几欲抓不住藤蔓,扯了扯嘴,语气尽量平稳道:“赌一把,敢不敢?”
南倾辰也快抓不住藤蔓,她紧攥藤蔓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所以丝毫未迟疑道:“你跳我便跳!”
“跳!”炎逸率先松开藤蔓,一手护住南倾辰的头,一手环住她的腰,以己为肉垫抱着南倾辰跳下。
“你他妈的不耍心机能死?”南倾辰望着炎逸那一脸的平静,异常的愤怒,她反抱住炎逸,打算来个空中转体,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依然奈何不了半分意识溃散的炎逸。
炎逸呢喃道:“对不起,我生而为皇子!习惯了强势、霸道、不讲理、自以为是、为所欲为、玩心机、耍阴谋我曾经真的是下定决心为你而改,可是我怕我未死你却先死所以,再让我护你一次吧!”
炎逸的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蝇,直到彻底淹没在呼啸的冷风中。
南倾辰眼眸缓缓流出一行清泪,一脸的不甘心:“笨蛋!傻瓜!蠢材!你现在身子没我结实,我又怎么会死于你前面?我由你霸道、自以为是,可你若死,我绝不独活!”
炎逸虽未回话,却是动了动身子,转了九十度
之后南倾辰也未再开口,她双手紧紧抱住炎逸的身子,因为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二人掉到一块巨大的风化如软草垛的岩石之上。
尽管如此,他们二人还是被强大的冲力和重力震得双双晕了过去
失血过多的炎逸已陷入昏迷,且伤口有感染的趋势,发了高烧,谷中阴寒,冷风习习,南倾辰怕他二次受风,背起他朝不远处的山洞艰难走去。
安置好炎逸,南倾辰已是一片气喘吁吁,炎逸虽说身材匀称,却是一身腱子肉,异常的重。
来不及喘息,轻轻撩开炎逸的衣衫。
因着遍体鳞伤,他的衣服已被鲜血黏在身上,南倾辰扯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血衣褪下。
炎逸的身子已经不能用遍体鳞伤来形容,惨不忍睹、不忍直视更贴切。
若不是炎逸身经百战,始终避开自己的命门,估计早已见了阎王。
南倾辰鼻子一酸,颤抖着双手将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习武之人会随身携带金疮药,但是并不会携带纱布。
炎逸伤口已有感染的迹象,所以,南倾辰便取下了自己的肚兜和亵裤这些干净衣物勉强为他缠上,聊胜于无吧。
南倾辰此时早已不是当年和即言尘一起掉落悬崖的那手无缚鸡之力,连火石都摩擦不出火花的那个她,她手脚麻利的架起篝火,好不容易找到一方河水,频繁往返沾湿衣襟,为炎逸擦拭额头,给他降温。
将不知是第几次的一大口水渡给炎逸之后,南倾辰坐了下来,稍作休息,气息不稳道:“炎逸你醒醒,我们来说说话好不好?”
她生怕炎逸沉睡不起。
炎逸的脸早已被南倾辰擦拭的干干净净,因为发烧,原本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的脸此刻泛着红晕,竟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假象。
南倾辰的手反复抚摸着炎逸的俊颜,从眉心到鼻梁、嘴唇,直至下巴,一边抚摸,一边呢喃:“炎逸,既然你说你习惯了霸道,只要你现在应我一声,那我日后便事事听你的!以夫为纲!”
“我保证如金宇一般听你的话!你说往东绝不往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