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皇宫内,硕大的夜明珠将炎帝寝殿照的夜如昼般明亮。
殿内轻烟袅袅,靳贵妃坐在床榻旁喂炎帝喝药,明晃晃珠饰下的娇颜衬的炎帝苍白的脸越发的苍老。
“陛下,妾身看您最近气色好了不少呢!”靳贵妃瞧着炎帝的身子骨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她面色一片忧愁,宽慰了一句。
“咳咳咳!”炎帝突然咳嗽起来,靳贵妃赶紧起身轻拍炎帝的背,一脸的心疼,“陛下,您没事吧?您可不要吓妾身,妾身给您拍拍!”
靳贵妃一手轻拍炎帝的背,另一只手开始摸索起来探索到那枚冰凉的手感,眯了眯凤眸
炎帝咳的撕心裂肺,心里暗暗把容若骂了上百遍“贱人”!
“陛下,您咳血了!”望着炎帝嘴角残留的血渍,靳贵妃不由惊呼一声。
她以为炎帝因蓦然失去晋王加之前线战事失利才会一时气血攻心,却不知他身子早就已是强弩之末了。
靳贵妃丝帕遮面低头呜呜哭起来,悄悄抬眸看了炎帝一眼晦暗不明的脸,嘤嘤道:“陛下,让沛儿暂时帮您处理朝政吧,您莫要再劳累了!妾身还想陪您长长久久呢!”
哭过之后,靳贵妃温顺坐在炎帝身侧,葱白玉手捧住他满脸憔悴的老脸,一脸情意款款。
“沛儿?”炎帝望向面前的靳贵妃,思绪一时翻飞。
炎逸身死,长景军战前失利,他不想真应了花氏古籍那句话,花氏一出惊天变。
只是惊的是他的炎国。
炎帝有心亲自出征,却是身子被容若那个贱人害的苟延残喘再不复往昔风姿。
“沛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快到娶王妃的年纪了呢!”靳贵妃赶紧回道。
上次她为炎沛谋得巡防营一职,小小的炎沛不止有了文宣王的封号,还辟了府,有了实权。
“沛儿,确实不错!他监管京城治安的这段时间,京城治安较之前好了很多,甚符朕心!”炎帝的老眸泛出稀稀拉拉的灵光,他挪了挪屁股,舒缓了一下疲乏的身子,随后,又道,“只是”
炎帝未再继续说下去。
炎帝容不得任何人忤逆他,但是唯唯诺诺的性子他又瞧不上,所以,这些年,他始终待炎逸格外不同。
可以说,这十几年来,他在炎逸身上倾注的心力超过了所有人,可一旦没有得到预期的回报,他就极度不甘心起来。
他最优秀的儿子怎么就如此死了?!
“陛下,国事再重要也没您的身子重要,待您身子康复后,妾身还想随您一起再去一趟江南呢!”听到炎帝夸奖了炎沛,靳贵妃很高兴,她的儿子就是争气,可比皇后那个凶神恶煞的养子强上许多,明眸暗转,再次红唇张开,“陛下,您现在最得力的儿子可就是咱们沛儿了,您可要好好培养他!”
人人都知道炎帝最优秀的儿子是晋王!
予他军权,授他监国可是他如今已死,再优秀又能如何?
如今她的沛儿才是炎帝最优秀的儿子!
“朕知道!不用你提醒!”炎帝眸子沉了沉,脸上漾起些许不悦,就连语气都生硬起来。
虽然靳贵妃说的是事实,但他不容别人来编排他,该如何做他自有分晓。
“陛下,张嘴!”靳贵妃被炎帝不轻不重点了一句,轻咧嘴角,舀起一勺药送到他嘴边,尽量柔声细语道,可炎帝的下一句话,又让她瞬间心花怒放起来,“你伺候的尽心,沛儿也算沉稳,朕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
语罢,炎帝接过靳贵妃手中的那碗浓汤药,一饮而尽,老脸神色莫辨。
“皇后娘娘来了!”此时,门外候着的徐公公进来禀报道。
靳贵妃瞧着皇后着一身豪华庄重的明黄凤凰图案华服进来,那凤凰的一针一线皆是用的金线和银线,极尽奢华,尽显高贵和华丽,眸中闪过一抹暗色,随后便笑意盈盈起身行了礼:“妾身拜见皇后娘娘,既然皇后娘娘来了,那妾身便告退了!”
“陛下,皇后,妾身跪安!”
皇后见靳贵妃关好门之后才缓缓伸手拉了拉靠垫,使得炎帝倚靠的更舒服了一些:“陛下,身子可好些?”
除了炎帝、徐公公和太医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炎帝的病体根源其实乃中毒所致。
“有劳皇后挂心,朕不过一时气血攻心而已!”炎帝轻咳一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炎帝和皇后两人多年夫妻,外表看似琴瑟和鸣,实则早已感情全无,不对,二人当时的结合也不过是利益而起,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加之,炎帝知道了皇后的心狠手辣,两面三刀,暗中戕害嫔妃和他子嗣一事,没废了她便已是仁慈。
妄自废后,会动荡国局,如今他们炎国是经不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了。
“陛下放宽心,即便晋王已身死,但是长景军骁勇善战是事实,一时的失利只能说明将军白山和孟赵的失职,或许”
说到此处,皇后适时的停了下来,她玉手轻捏炎帝的腿,她知道炎帝聪明如此,只需她说一,他便懂二。
眼下会打仗的李汉武叛变被处以极刑,白毅被炎帝派去了北域前去游说,而他自己手下的十万大军就暂时成了他们炎国内部的唯一可调遣军队,不到生死存亡最后一刻,炎帝绝不会动用,所以,放眼整个京城,炎厉便成了唯一的人选。
眼见炎帝对炎沛越来越器重,因此靳贵妃身边的侍卫现在都里三层外三层,她动不了靳贵妃,就只能全力为炎厉谋划。
果然,她见炎帝的眸子沉了沉,结果未等来心中预料的言语,耳畔却响起炎帝的厉喝:“皇后僭越了!朝堂之事何时轮得上你一个妇人指手画脚?无事就退下吧!”
皇后嘴角划过一抹阴冷,面上却仍是无懈可击的笑容,起身福礼:“陛下教训的是,臣妾失言!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