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阿耶?”王兴见王忠嗣失神发呆,连续叫唤两声,用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王忠嗣终于回过神来,了却君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首诗把他心中所想完美的表达出来,这不正是他多年来的夙愿吗?
等等,这诗······王忠嗣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这诗是何人所作?”
王兴厚着脸皮抱了抱拳:“孩儿不才,此诗正是孩儿所作!”
“你?你以为阿耶会信吗?你有几斤几两,阿耶会不知晓?不会作诗也不丢人,可是抄袭他人诗词就很可耻了!”王忠嗣有些生气。
王兴笑了。
王忠嗣眼睛一瞪,“你为何发笑?还不知羞耻!”
王兴笑道:“连阿耶都不信这首诗是儿子所作,其他人就更不会相信了,只要阿耶把这首诗写在墙壁上,世人只会以为此诗乃是阿耶所作!”
王忠嗣断然拒绝:“阿耶还没有那么厚脸皮把他人诗作据为己有!”
王兴把一杯酒递给王忠嗣,他对此也很是无奈,像王忠嗣这种人明显就是那种一根筋的人,而且又死要面子,想要让这种人改变主意,困难得很呐。
王忠嗣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王兴劝道:“阿耶,儿子敢以王家祖宗发誓,这诗真是儿子所作······哎呀,别打别打!”
“好好说话!”王忠嗣收回手瞪着儿子。
王兴只好改变策略,说道:“好吧,我交代,昨夜我入睡做得一梦,梦中一老神仙念了这首诗,言之把此诗送给阿耶,皇帝若是听说这诗是阿耶所作,便会放了阿耶,不再追究”
王忠嗣闻言看着王兴,他脸上神色惊疑不定,但很快语气坚定的说:“暂且不提你梦中之人所言真假,而以他人诗词而活命,某还没如此不知廉耻,将来若是被人知晓,阿耶丢不起这个人,此事不提也罢!”
王兴这下真是着急了,这便宜老爹真是冥顽不灵,他怒气冲冲问道:“敢问阿耶,你个人荣辱与大唐天下安危相比,孰轻孰重?”
王忠嗣疑惑:“这二者风牛马不相及,有何关联?”
“自然有关联!”王兴立即说道,“阿耶此次若能脱罪,然后暂避朝堂权势之争,待那安禄他日谋反,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社稷有倾覆之危时,朝廷无人可制之,皇帝必然会想到再度启用阿耶,到那时阿耶就可以挥军铲除安禄山这颗毒瘤!”
“这次阿耶若不能脱罪,将来何人能对付他?阿耶难道就为了自己的颜面而不顾社稷安危了吗?昔日,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后方能助汉高祖一统天下,忍辱负重方为大丈夫啊,阿耶!”
“世人言,千古艰难唯一死,而阿耶连死都不怕,还害怕丢颜面?只能能活着脱罪,只要能除掉安禄山,即便被一群酸腐文人嘲笑又如何,那群腐儒又如何知道阿耶的伟大?”
王忠嗣沉思了很久,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诗真是你梦中老人所留?”
“儿子以王家祖宗······”
王兴刚准备发誓就被王忠嗣挥手打断:“行了,发誓发誓,我怎么见你发誓跟吃饭喝水一样张口就来?今后不许如此,诚信不是靠誓言就能建立起来的,有些人一辈子不曾发过一个誓言,但总能获得他人信任!”
王兴抱拳:“儿子受教了!阿耶,刚才儿子所言······”
王忠嗣深吸一口气,终于松口:“好吧,为父为了大唐江山社稷就苟延残喘一段时日,这脸面不要也罢!”
说完,他站起身来,脚上手上的铁链哗哗直响,只见他走到牢房一面墙壁下,伸出右手食指放进嘴里咬破,挥手便以血代墨在墙壁上将王兴刚才念的那首《破阵子》。
王兴看着王忠嗣用鲜血写这首词,只觉得心潮澎湃,王忠嗣不愧是沙场名将,字体铁画银钩,刀锋暗藏,杀机迸现,这些字在墙壁上就如同军阵一般,看上去就感觉一股庞大的军阵杀气扑面而来。
王忠嗣写完,退后几步,问道:“如何?”
“一个字,好!”王兴忍不住赞叹。
王忠嗣这时说:“时辰已不早,若无其他事,我儿也该走了!”
王兴抱拳说道:“还有一事,此事颇有难度,但若能做好,可让皇帝心中疑虑尽消!”
“何事?”王忠嗣问道。
王兴走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忠嗣听后再次对自己这个小儿子刮目相看,这时他才真正认为这个儿子彻底改变了,没有了从前的顽劣、鲁莽,此刻竟然是如此的睿智。
他思索片刻说道:“掌控身体血肉做出细微变化,这个倒是不难,只是脉象却无法随心所欲!”
王兴听了之后也感觉这事难度的确太大了,要瞒过所有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时他突然又有了主意,说道:“阿耶只管按儿子说的做,剩下的事情交给儿子来解决!”
“可有把握?”王忠嗣问道。
王兴点头:“有八成把握!”
次日一早,王兴天不亮就起床在别院的院子里习武,练习拳脚足足一个时辰,直练得浑身大汗淋漓,热气升腾,待三十六个周天的呼吸吐纳之后,全身气血通畅,通体舒泰,精神振奋。
就在院子里用雪水把身子搓洗干净,换了一身衣裳,吃过早饭这才开始干正事。
今天已经是制作青霉素菌培养的第四天,王兴来到放置玻璃器皿的房间,他一一检查,然后用竹筷和棉花制作了一个小棉棒,沾上尿液分别在每个玻璃器皿内滴入一滴,盖上盖子再存放两天。
等到第六天时再看,每个玻璃器皿内中间没有青霉,只有周围一圈有青霉,这就是青霉素。
王兴用玻璃管制作了一个滴管把这些青霉一一吸取,把吸取的青霉素滴入一根根玻璃管内,用木塞密封放入阴凉通风处保存。
顺子走过来问道:“十三郎,这是?”
“药制作出来了,但是不能轻易给人使用,必须要先实验它的药效!顺子,你去街上找一个身上有外伤且已化脓的人过来,只要对方答应在这里住两天并配合治疗,管吃管住,还给两百文钱!”王兴说道。
顺子这下发愁了,“一般人只怕不愿意来,可以找乞丐吗?”
王兴一听,眼睛一亮:“行,你去找一个身上有外伤且已化脓的乞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