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一脸不信的表情:“你?进了大牢见到了阿耶?十三,都这个时候了,你别在众兄长面前撒谎,以为这样就有面子了?没用!”
王兴懒得跟他说,一个人固有的观念和看法是很难改变的,他也不指望这些兄弟能对他另眼相看,也不需要,他从怀中掏出王忠嗣写给老大的书信,递给王振,说道:“大兄,这是阿耶在狱中写给你的书信!”
王振面带狐疑,从王兴手上接过书信拆开,打开一看,面露震惊,抬头看向几个弟弟说道:“真是阿耶的字!”
他说完就立即看起了书信,其他几个兄弟连忙凑过来。
“大兄,岳丈怎么说?”元载问道。
王振看望书信说道:“阿耶说让我等不要再找人疏通关系、更不要找人向圣人求情了,一切静观其变!还有,此事暂时不要让家中母亲知晓!家中兄弟、仆人,今后尽量减少外出,更不许在外面惹是生非!”
众兄弟们一个个面露疑惑之色。
王振收起书信,目光一扫众兄弟,语气严厉的说:“都听见了吧,这事谁也不许派人向郑县那边报信,更不许惹事,若非必要不要外出,若是有谁不听,莫怪我叫人打断他的狗腿!”
众兄弟都低下了头,一个个答应:“诺!”
王兴这时说道:“今后我住自己别院,就不住家里了,阿耶在信中所说,不包括我!”
老八很生气,“怎的不包括你?我们王家就属你最喜欢惹事!”
王兴神色淡然,“我每日要去给阿耶送酒水饭食,阿耶有话也由我传达!怎么,你不服?不服你可以去天牢啊!”
“你······”老八气得要死,却又无力反驳。
王兴断定这些兄弟没有办法进得了天牢,如今这个非常时期,天牢对王忠嗣的看管非常严格,一般人岂能随便就能见到王忠嗣,若非狱丞何昆不是李腾空乳娘的儿子这层关系,王兴也见不到王忠嗣。
没过多久,官员们陆续到来,禁卒们在门前站岗,把看热闹的人全部挡在外面,与会审大堂隔得很远,只能通过衣服的颜色和式样辨别里面的人的身份。
在会审大堂内外,有白役和杂役,还有兵卒站岗。
三个官位不低的官员依次坐在了审案主位之上,随后传来惊堂木一声响,随即一个官员大声喊:“带人犯王忠嗣!”
随着一声长长的吆喝声,王忠嗣被几个禁兵甲士押了过来,王忠嗣手上和脚上都拴着沉重的铁链,铁链拖在地上哗啦作响。
在外面观看的人群中有人议论起来,其中一人说:“王将军的腿好像受伤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立即有人说:“肯定是天牢之中那些可恶的狱卒打的,这帮人狠着呢,但有人犯进去,他们也不管犯了何事,一通毒打,再凶恶的人也会被打老实了!王将军肯定是被人冤枉下狱的,外面有人打招呼,里面的狱卒还不往死里折磨他?”
王忠嗣被禁兵们带入大堂内,却不跪下,见台上坐着三人,分别是门下给事中陈中和、中书舍人王缙、御史裴冕,左右两侧坐着主薄、书吏用于做审案记录。
陈中和是李林甫的人,这个王缙可不是大诗人王维之弟,与王鉷是同族,至于御史裴冕,是王鉷的下属。
陈中和决定给王忠嗣一个下马威,一拍惊堂木,喝道:“人犯,见了本官等人为何不跪?”
王忠嗣沉声道:“某家只是被剥夺了官职,爵位可没被剥夺,再说朝廷还未给某家定罪,让某家给你下跪,你受得起么?”
陈中和一阵语塞,看了看左右两侧的王缙和裴冕,见这二人都不出声,就知道这二人要做壁上观了,当即就进入下一个环节,喝问:“本官问你,济阳别驾魏琳弹劾你在当任朔方和河东节度使期间曾对属僚说过昔日与忠王交厚,愿尊奉太子,可有此事?”
王忠嗣当然不会承认:“岂有此理,他这是污蔑,王某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话,心里也不曾有过此等想法!”
陈中和喝道:“人犯,你莫要狡辩,本官还有人证,你最好老老实实从实招来!”
王忠嗣冷笑以上:“好啊,最好是把魏琳也找来,让他与王某当堂对质!”
陈中和大喝一声:“来人,带证人上堂!”
几个皂吏立即转身出去。
这时刑部外来了一辆豪华马车,马车由十几个甲士护卫在大门外停下。
护卫的甲士们一部分人迅速冲过来把围观的人群驱赶开,在大门口站成两侧,马车上下来一个王孙公子,正是永王李璘。
在刑部外守卫的禁兵伍长见状立即转身向里面跑去。
“报——永王殿下驾到!”
坐在堂上的三个官员大惊,立即起身走下台向正快步而来的永王行礼:“臣等参见永王殿下!”
永王笑着摆手:“免礼免礼,本王还没有见过三堂会审,恰好从此处经过,一时兴起特意过来看看,诸公不介意本王在一侧旁听吧?”
王缙立即拱手说道:“殿下来旁听乃是小臣等人荣幸!来人,快给永王殿下看座!”
两个白役立即搬来一个长几,一块波斯地毯。
“如此本王就多谢三位上官了!”永王笑着拱了拱手,然后走到长几后聊起长袍下摆跪坐下去。
陈中和、王缙和裴冕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怎么办。
永王挥挥手:“三位继续审案啊,别误了时辰!”
“诺!”
这三人又坐回原位,王缙和裴冕依旧不说话,陈中和可是带着一定要让王忠嗣招供的重任来的,他拿起惊堂木喝道:“带证人!”
很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被带了进来,他跪在地上道:“参见三位官爷!”
陈中和问道:“报上姓名,家住何处?”
“草民秦三省,家住蓝田县!”
“你可认得此人?”陈中和指着王忠嗣问道。
证人扭头一看,说道:“认得,此乃担任过朔方和河东节度使之职的王将军,昔年草民在河东戍边,曾在王将军帐下担任护卫!”
陈中和立即追问:“王忠嗣是否说过他与忠王交厚,将来要尊奉太子之类的话”
“这······似乎说过!”秦三省犹豫来一下说道。
“什么似乎,说清楚,说否说过,你只需回答是,还是否!”
“是,王将军是说过这话!”
王忠嗣突然大笑:“哈哈哈······真佩服尔等,这是从哪儿找来的一个人?难道随便找来一个人就可以诬陷边镇大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