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砸了一天,守军的重弩被摧毁了一大半,城门附近的城墙连同城楼轰然倒地。天近黄昏,昆仑部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收兵回营。
守城军领赶紧连夜组织抢修,实在无法用砖石修补的地方,就用木栅栏和鹿角堵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昆仑军喊着号子又把昆仑车推了出来。推到距离城墙大约五百步的时候,刘星下令停止前进,在几十个亲兵的护卫下策马来到城墙。
“呔,我家酋长请城上主将搭话。”
城头出现一个文官打扮的身影:“来将何人?何故犯我大周城池!”
“在下昆仑部酋长,洞火寨周国边军屠杀我部商队,前来讨个说法。”
“当年是吐蕃和西域各部鼓动羌人谋反,故而出兵平叛。如今时过境迁,酋长却以此为由攻我城池,实属不该。这样吧,本官上奏查明之后,按律决断,如何?”
“我军等不来那么长时间,我给你们一天时间,今天先不攻城,如果周国不赔偿我部商队的损失,明天继续攻城!”
说完之后,刘星带着大军退回了营寨。
“杜将军,趁着蛮兵后撤,我派人抓紧时间加固修缮城墙,你整军备战,看着贼酋的意思,是要狠狠敲诈我们一笔啊!”太守张寿是个面白微须的中年人,忧心忡忡道。
“大人,敌军骑兵众多,城墙又已经被敌军的重型砲车砸塌,勉强守下去,实在是没有胜算啊。末将以为,不如试着议和。”守军主将杜克用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虽然始终被外来的文官太守张寿压着一头,但也算是个根基深厚的地头蛇。还不理会张寿的脸色,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张寿心里暗自咒骂,议和,本官一个太守有什么权利跟贼酋议和,万一被朝廷追究资敌之罪,不全是我这个太守的罪过吗?你们这帮丘八倒是一点责任没有。
“杜将军此言差矣,我长安城军民几十万,就算没有城墙,我们依靠巷战也能打败这区区蛮兵。”
杜克用也不反驳,扭头下城去联系城中的官绅。
“诸位请安静一下,野战我军骑兵数量不足,城墙又被敌军砸塌,如果军民动员起来,倒是能打败贼兵,但后果呢?他张寿加官进爵,受损的难道不是咱们吗?”
“对,杜将军说得实在,张寿这就是在拿咱们在当他的垫脚石。既然贼兵只是只是贪图财货,咱们凑一些打发了就是,为什么要拼命呢?万一贼兵攻进来,咱们可跑不过他太守大人。”一位官绅顿时开始了捧哏。
底下一众官绅讨论后,一致认为当下最有利的办法,就是凑点钱粮送出去,让那些蛮族骑兵赶紧滚蛋。于是这些官绅在准备物资的同时, 发动全城的百姓,并让在朝做官的子侄全力配合。
太守张寿也没闲着,迅速召集官员,讲明利害关系,要求大家同心合力,督促守军固守城池。
夜里宵禁之后,手持通行腰牌的各大势力整整忙活了一夜。第二天大户们凑的物资被府衙的官员堵在城门处,杜克用急得团团转,但也不敢强行打开城门。直到城外响起进攻的号角声,众人才推着粮车一哄而散。
昆仑炮在刘星的命令下,沿着前天的缺口向两边扩大砸击,到了黄昏撤兵时,小缺口变成了十余丈的大缺口。昨天布置的栅栏,也被火箭烧了个精光。
这还怎么守?杜克用大声咆哮道,这么大的缺口,蛮族骑纵马冲锋时,步兵拿什么去抵御!
当天晚上昆仑军发动夜袭,洗劫了城门附近的大户,浑厚凶狠的犬吠声响彻全城。天亮后,城中的官绅堵住了府衙的大门,张寿被迫同意打开城门,把蛮族骑兵打发走。
谁知草料中放有泻药,酒肉中放有砒霜,昆仑部酋长大怒,把在场的官员一律割掉了左耳,发动了更加凶猛的砸城和夜袭。粮草和金银翻倍,而且要求叫出谋害昆仑部的官员。其实不用要求,这些少了一只耳朵的官员,一回到城中就开始疯狂调查报复捣鬼的人!
不用查也知道是哪些人,可以报复他们,但把他们交给蛮族骑兵,谁也担不起这个罪名。经过友好协商,用工匠代替。
张寿和杜克用互相埋怨着,一起在监牢里找会手艺的人,数量不够,就拿牢房里的青壮代替。凑够人数之后,连同物资财物一起送到城外的昆仑军营寨。
达布依颂大惑不解,夜袭已经可以轻松攻进去了,何必再玩这些小计谋呢?
答案是,大户大都挖有密室,抢起来不太好找,不如逼他们主动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