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停歇,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哎呀,老朱,别老吃马肉,这玩意吃多了烧心还上火,来来来,喝点羊汤润润肠胃。”才让殷勤地劝道。
朱乌各赶紧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别这么客气,以后就叫我阿才就行了,我比你小哩。”
“比我年纪小?”
“西域山风熬人,大家都显得苍老。”扎西在一边接言道:“才让是老二,今年二十一,我是他大哥扎西,今年二十三。”
喝酒,喝酒。
“报,扎西队长,鹰隼队发现周国几路大军正在朝我们挺进,人数不详。预计前锋明天中午抵达。”
“才让吹号通知各营,明早向北撤退。”
第二天一大早,雪停了,但天依然阴沉,大有歇一会继续下雪的势头。三千人,近九千匹马。加上四处奔窜的藏獒,从远处的城头上向下观望,只见雪地上全是黑压压的部队。因此,当县令和守军将军向潘仁元帅汇报的时候,底气十足,言之凿凿,十分肯定这就是敌军的主力。
高远和秦德亨检查了昆仑军驻地的火灶和大小之后,也认为人数必然上万,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敌军的主力。
于是,潘仁决定追击这支敌军,考虑到天气严寒,雪中追击会更冷,便让羌厘县令准备一批加厚的棉衣。
谁知道凑了一天才勉强凑了三千件,气得潘仁真想一刀剁了这狗日的。直到秦德亨和高远搬出左右丞相的名头,羌厘县令才召集全县的大户,瞪着眼让大家凑了五万件棉衣。
看着还有一大半兵卒冻得瑟瑟发抖,潘帅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边追击边想办法。
中间隔了一天,纷纷扬扬的雪又下了起来。雪太厚了,全军不得不下马步行,对于骑兵来说,战马就是自己的兄弟。只有斥候和朱乌各还骑着马,那是一匹漠北贩运过来的战马,枣红色,矮小但耐力极强。
牵着马前行的才让问道:“老朱,闲着也是闲着,你说说打铁什么最重要。”
“好铁,淬火的时机、反复捶打和添加一些其他的矿石粉。”
朱乌各包裹在崭新的羊毛大衣里,倒不觉得寒冷,只是一开口说话,冷风灌进嘴里,冻得舌头发麻。但他不敢不回答,这个披头散发的家伙看着就是个狠人,现在憨厚,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狂。
“才让队长,问你个事行吗?”
“别客气,问吧!”
“你们那里抢到女的,发不发给底下的喽啰。”
“抢女的?发?”才让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你是担心媳妇的事吧,等咱们完成任务,回昆仑城的时候,绕来羌厘县,把你媳妇孩子都接上。”
朱乌各红着脸道:“我现在还没有媳妇。”
“抢是不能抢的,被酋长知道了,那是重罪,要驱逐出昆仑城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就凭你的手艺,还愁娶不上媳妇,哈哈!”
走了好几天后,远远看见有一个县城,扎西下令安营扎寨,准备明早去勒索一点物资。
这个县城的县令出身武将世家,在周国重文轻武的氛围里,被家族投入大量资源,终于中了进士。虽是文官,但依然有着武将的血性。面对蛮族骑兵的勒索誓死抵抗。扎西只得下令打造昆仑炮和云梯,组织攻城。破城墙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砸得千疮百孔,昆仑部骑兵一拥而上占领了这座县城。县令和守军被割了左耳,赶出了县城。
大家所恐惧的屠城并没有发生,这些蛮族骑兵洗劫了县衙、军营和官仓,实在带不走的就扔得到处都是,别人扔的就算是垃圾,底层老百姓就把这些垃圾抢了个精光。他们又找来城中的大户,逼着他们上缴能御寒的衣物。不给,搜出来就割耳朵。
这些万恶的蛮族骑兵,暴殄天物,竟然用崭新的棉被铺在地上给战马和狗御寒。
等潘仁第二天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灭了,却还在冒着黑烟。在城外躲了一夜的县令见到王师之后,也赶紧领着几百个少了一只耳朵的兵卒跑了回来。
县令非常确定地告诉潘帅,蛮族骑兵战马无数,还有很多猛犬,但骑兵不足五千。
这番话让潘仁陷入了沉思。蛮族骑兵刚开始的时候飘忽不定,如今为什么大张旗鼓的往北攻击小县城,然后向东挺进,他们想干什么?
不会是声东击西,趁机突袭凤翔府吧!潘仁顿时冷汗冒了出来。凤翔府虽然城池坚固粮草充足,但面对对方的重型砲车,凤翔城真能顶住吗?
“来人,派出斥候侦查敌军动向,大军原地休整三天,然后退往凤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