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秦泽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昆仑部的蛮横无礼，以及讨伐的好处。周帝面沉如水，没有支持，也没有出言反对。
一旁的兵部尚书李志却越来越听不下去，蹭一下站了起来：“秦相此言差矣！去年与高夏、吐蕃交战，边境各州苦不堪言，至今还没有恢复元气，各种军资更是匮乏，动不动就是远征，拿什么打？用儿郎们的命吗？”
“再说了，昆仑部远在玉门关以西，我国怎么进攻？高夏国会借道吗？如果按秦相说的，从西宁州进兵，经过青海湖进攻，秦相，您知道沿途有多少吐蕃部落吗？怎么判断这些部落是不是效忠于昆仑部？皇上，老臣坚决不同意秦相的策略。”
说完，李志气吼吼盯着秦泽。
秦泽也不生气，向周帝行了一礼，反问道：“李尚书只说不能打，那么就任由昆仑部这么辱我天朝上国吗？李尚书是要亲自去昆仑部安抚招降吗？”
“你”李志一下气蒙了，老子只是反对远征，没说去招抚，西域各国近百年不听从中原王朝的号令了，现在去招降基本与送死无疑，秦老狗是真的阴险啊。
“皇上”一直坐在角落的潘仁此时站了起来：“老臣曾派长子潘风去过昆仑城，侦查过西域各国的情况。”
“哦”周帝一下子站了起来：“老将军详细说说西域各国的情况。”
“皇上先看看这几样东西”潘仁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香皂、白酒和板砖，还解开朝服，露出了里面的羊毛大衣。
“皇上请看，这分别是情人泪、英雄血、昆仑砖和羊毛大衣，价格昂贵但来历成谜。早期他们自称是从周国贩运过去的，但经过老臣探查，我周国并没有出产这些东西。靠着这些货物，昆仑部迅速崛起，先后击败回鹘、楼兰、吐蕃，现如今雪狼谷、若羌城、楼兰国和昆仑部四家势力结成联盟，成了西域数一数二的一大势力。”
“尤其是这种昆仑砖，老臣组织人研究了一下，与我国墓葬用的青砖十分相似，但昆仑砖的产量惊人，从去年的销量来看，不下几万万块。如果我国得到这种制作方法，在平原地带大量建造小型的城池，形成密集防守，将不会再畏惧迭剌国的骑兵。”
“那潘帅的意思是什么呢？与昆仑部结盟吗？”秦泽不经意地问道。
合作肯定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周国与昆仑部相距千里，目前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秦泽这话问得阴险啊，不要说潘仁一个统兵将领，就算是周帝，都不敢宣布与一个西域的部落结盟，天朝上国的面子难道不要了吗？那些心比天高的文臣明天还不把皇宫的大门给堵住。
潘仁一下子沉默，望着周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皇上，既然李尚书和潘帅都不同意出兵征讨，老臣以为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民间运作，像这种异族奴隶，属于私产，让民间自行选择是用奴隶换取财富，还是不换。如果朝廷决定统一置换，还要垫付大量的钱财赎买这些奴隶，万一那些蛮人不讲信用，不但落下笑柄，而且有伤国家尊严。不如放权给民间乡绅，朝廷负责收税即可。”
周帝闻言大喜，出身江南大族的户部尚书李志也十分赞同秦相的这个提议，既然官方不方便，不如彻底下放给民间去运作。既不得罪蛮邦，对内也有交待，还不失大国体面。
甚至在礼部尚书的提醒下，周帝还决定把宫中的异族人也放出去，纳入民间的交易。
潘仁一阵心悸，却不知从何开口。民间？民间的话语权在谁手里？在大户手里，奴役异族的最大获益者也是他们，这些既得利益群体会放弃自己的利益吗？
果然，很快民间就传遍了西域蛮人四处劫掠周国官吏的消息，这些蛮族人白天吃人心，晚上吃人肝，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能放过这些蛮人吗？自然不能。
换钱？还是跟西域蛮子换钱？开玩笑呢，大家都是读书人，天天子曰挂在嘴上的人，能贪财吗？能不爱国吗？
怎么表现爱国呢？加倍的奴役这些值钱的番人，让他们知道大国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甚至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杀害西域奴隶的做法，这让具体负责执行潘风愤怒又无奈。自己上书，让自己的父亲西路军元帅亲自斡旋，但毫无用处，而且愈演愈烈，好像不站出来锤一下自己府中的西域奴隶，就不能证明自己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