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万担？
姜大娘子美眸骤然瞪大，脸上表情很是精彩，冷不丁听到如此大一笔粮食，对比一下外界的粮情，换做是谁也会被震的够呛，她有这样的反应也就理所应当了。
之前“清月灵庄”酿造蒸馏酒一事，周振业下达了封口令，而且当天就调动核心家将进行防守隔绝。
姜大娘子只知道主宅人员方面有调动，却不知道具体原因。
她没问，周振业也就没主动说。
知道内幕的人，除了若菱若蝶两个丫头，全都被隔绝在灵庄之中。
即使是上次去安远卫城，周振业也是借口为啸川老祖购买疗伤丹药，以及巡查周氏在卫城的产业，所以她至今还蒙在鼓里。
还有张氏，那就是个意外，她同样只知道铁匠坊方面有合作，不知道具体合作内容。
与沈氏商行的约定就更不知情了。
“业儿，你哪来这么多粮食？”姜大娘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问道。
现在可是有钱花，没地买。
如此大数量，单单一个安远卫城所有粮行凑一块，库存都不带够的。
“上次去安远卫城，孩儿在沈氏商行订购的。”周振业微笑着回答道，“我观今年旱灾很大可能不可避免，于是同沈主事订购了五十万担陈粮，大舅需要的十万担，我已经提前从中扣除了，他们回去时直接从卫城拉走就是。”
姜大娘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嫡亲儿子，他仅仅凭借猜测，竟然敢直接购买如此巨量的谷粮，不知该说他是胆大包天还是初生牛犊。
“母亲勿怪孩儿不曾与你商量就下此决定。”周振业放下手中茶杯，话语平缓的说道：“实在是时机不等人，当时不买，事后想要再买恐怕都找不到地方了，就如同现在。”
“而且母亲，我周氏的收入已经大为提高，仅花费一万金币就能做到此事，无疑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大为提升？
一万金币？
自个作为周氏掌管财务之人，怎么毫不知情？
姜大娘子一脸疑惑的看向周振业，随即定了定心神，问道：“业儿说的提升，是指龙脊山狩猎场？”
这也难怪她会有此一问，周氏财务除了卫城的肉档是一月一清账，其余产业基本上都是一季度才汇总一次。
周正业动手的几个地方，除了龙脊山狩猎场因为她亲身在场外，其余全都还没到发力的时候，不知情也是正常。
周振业向门外看了看，确认无人，才开口轻声说道：“那里只是小小一些提升，与我周氏大局影响不大。”
“我指的是其他地方，‘清月灵庄’我已经戒严，那里从下月灵谷收割之后就会开始酿制灵酒，并且已经同沈氏商行谈妥，保守估计，年利润应该在十万金以上。”
“另外就是前段时间去张氏，和他们达成一项合作，新法生产铁锅，那里也能为我周氏每年提供两万金左右的收入。”
只此两项，就能从根本上解决了资金不足的问题。”
随后，又详细解释了一下具体操作过程，顺带还将肉档活鱼运输，用啸川老祖的名义暗中为二伯公购买补足本源的丹药，进而冲击抱元的事情，也一并讲述。
姜大娘子一张樱桃小嘴越张越大，美目瞪的溜圆，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短短二十几天，自家这个往常沉默寡言的儿子，竟然做下如此多的事情。
不仅发现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二伯公真实状况，而且还为他，为安远周氏，将最最紧缺的资金问题直接解决。
有了短时间内最后一搏的希望！
姜大娘子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还带着一些颤音的说道：“业儿今天突然告知为娘这些，怕是不单单只是告知这么简单吧！”
“呵呵，母亲慧眼如炬，孩儿这点心思岂能瞒得过您。”周振业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而后收敛笑容，郑重其事的道：“我周氏落户安远卫四百余年，除了前几代先祖为了族人壮大而不断开拓进取之外，而后的两百余年，竟是陷入了大秦绝大多世家一味追求传承稳定的怪圈之中。”
“因为先祖定下的奉供规矩不敢破，就把主意打到人口上，每代男丁竟然被控制在十来人，还故意延缓生育年龄，一味只想着守住家业，全然没有了家族原有的活力。”
“这是什么，这就是弊端，很大的弊端！”
“漫看整个大秦帝国，能够传承千年的七品世家能找出几个？整个南郡地域更是一个都没有！无不是一旦家族传承出了问题，就迅速衰落，逐渐消逝在时光长河之中。”
“我周氏当下情况就是最好的例证！”
“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家族制度的错误，随着参与家族创建那几代先祖陆续去世，族人逐渐丧失冲劲，丧失开拓进取的血性，而后开始只看血脉亲疏，只看资质高低，甚至是只看性别……”
“缺乏有效的竞争机制，缺乏对族人最基本的正确引导，这样很不好，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这些。”
“否则，就是二伯公真能进阶成功，我后续也能够为家族创造出更多财富，也免不了会在某一代再次出现传承中断，衰落消亡的结局！”
姜大娘子听的眉头大皱，陷入思考之中。好一会才说道：“是若菱和振辰的事情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件事她也有所耳闻，七弟妹对于振辰太过溺爱，将若菱那丫头的奉供直接用在了幼子身上，结果被若蝶丫头直接状告到周振业面前。
周振业闻言一愣，眉头挑了挑，状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道：“母亲对此有何看法？”
姜大娘子略一沉吟，斟酌道：“振辰那孩子我知道，下品甲等资质，有望凝神。以家族目前的情况，想要快速提升修为，以他的奉供水准必然不能做到。而若菱作为女孩，修炼资质出众，享有的资源比她弟弟高出一截，但她毕竟是女孩，免不了要出嫁，你七婶将她的奉供拿去给振辰使用也就在常理之中了。”
“她的做法固然有违族规，但是业儿，你要知道，你七叔为了家族奔波一辈子，最后更是命丧延津渡口，单是为了不让其他族人说你苛待他的血脉后代，这件事你都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过问。”
“母亲你看看，你自己就是女儿身，还是我周家唯一的一位女性凝神。连你都认为牺牲女子的利益没什么大不了，更遑论其他族人？”周振业眉头大皱，“这也就是我今天要和母亲你谈论这些的根本原因了。”
姜大娘子瞬间愣住，一时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