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擒龙不自觉呼吸粗重起来，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对两个长老挥了挥手，不用管他们，眼神惊疑不定的看向周振业。
“你说翻倍？”
“还至少？”
除了震惊，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吹牛。
由不得他这样想，要知道张氏扎根凤鸣镇四百年，各项能够产生收益的产业基本都已经开发出来，而且做到了常人认知中的极致。
冷不丁的，周振业说有一个办法就能让他们张氏年收入至少翻倍，换做任何一个了解张氏基本情况的人来说，都会感觉自己是听了一场梦话，更别说是对张氏方方面面了解透彻，做了三十来年族长的张擒龙了。
“怎么？世叔不信？”
周振业微笑着说道，本来还想来个战术性喝茶，结果别说茶杯了，连个酒杯都没有，大海碗倒是有，可端起来与气质也不搭啊，只能作罢。
“贤侄啊，你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着实令我吃惊不小！”张擒龙总算是缓了过来，满脸笑容，开始套话，“给叔讲讲，是啥办法，竟然能够让我们张氏年收入达到翻倍，说出来，让叔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周振业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语气莫名的说道：“呵呵，世叔该不会以为我今天来凤鸣镇，就是特意跑来做善事，为张氏出主意的吧？”
“呃……”张擒龙脸上笑容一滞，有些讪讪的说：“咳咳，那啥，是叔孟浪了，贤侄有啥要求，不用不好意思，直接说。”
虽说是姻亲关系，但张擒龙这一代却没能迎娶到周氏女眷，张铁熊订婚的对象也是邻近定远卫一个同为八品世家的嫡脉小姐，其他几个小子干脆就是还没有着落。
唯一可以作为两族联系纽带的，只剩下了一个年过八旬的姐姐张佳颖。
这种情况下，别人怎么可能将如此大的利益拱手相付。
“世叔应该也听出来了，我的这个办法与铁锅有关。”周振业坐直身体，神情变得肃然。“我周氏也有好几十个铁匠，要是自己做铁锅，也不是不行。这可不是几十几百枚金币的利润，而是至少上万，不是一袋烟，谁抽都是抽。”
“正是因为我们是姻亲，你们的支柱产业又恰好是铁锅一项，手下有一批经验丰富的铁匠。为了避免你们利益受损，也为了能最快达到利益最大化，所以才有了振业造访张氏这一遭。”
说到这里，周振业顿了顿，盯着张擒龙的眼睛，徐徐说道：“要知道，现在可不仅仅是明玄老祖和世叔急缺一笔巨大而稳定的收益，我周氏更缺啊！”
张擒龙身子猛的一震，脸上露出惊色，而后快速调整过来，抬头与周振业对视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心道：“是啊，以自家九叔公的资质，如果真能增加这样大一笔固定的收益，不是没可能冲击抱元，而且自己也不必再压制境界，立马就能冲击凝神了，从此也不必再为家族的传承而让族人做出这种巨大牺牲，自己感同身受，这滋味可实在是不好受！”
“而周氏就更不用说了，先后两代抱元种子身亡，急需大把资源培养后继之人，再加上坊间又流传出啸川老祖本源受损，稳固伤势都会是一大笔开支……”
“所以，我将办法说出来可以，只是利益嘛，咱得有言在先，必须均分才行。”周振业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说出自己的条件。
张擒龙到底是做了几十年家主的人，一谈到事关自身利益的问题，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的锱铢必较。“这个，贤侄，你胃口也太大了吧？不行不行，这个分法我张家吃大亏了。”
“多吗？”周振业笑笑，“我觉得正好，毕竟你们也能凭白得到一大笔固定收益不是。”
“哎哟，话可不能这样说！”张擒龙连忙反驳道：“你家那几十个铁匠我知道，除了打造农具和普通刀剑还马马虎虎之外，要打造精品铁锅，他们可没那能耐。咱张家可就完全不同了，整整两百三十几个精通铁锅打造的老手，郡南数个卫城都是以我们张氏的铁锅为尊，不说其他，光就是这份口碑，那也是一种资本，贤侄你说说，叔讲的有没有理？”
哟，竟然还懂得品牌价值。
不简单嘛！
“呵呵，世叔这样认为可就想岔了。”周振业不由对他高看两眼，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讨价还价的办法。“我承认，你们张氏那两百多号熟手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优势，可我提供的这项技术，它对于以往的工艺却是做出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是不是熟手，其实作用也不是太大，只要膀子力气，上手不会太难。”
啊？
这倒是令张擒龙有些懵逼了，既然这样，那这小子先前说的看上自家铁匠是假的？那干嘛还要找到我张家来，自个在周氏辖地，随便招点人手就能生产，何必把利益凭白让给咱？
看着不傻啊？
他图个啥？
只听周振业继续说道：“张氏能够有的只是现成的人手，场地与售卖渠道，只能说是比从零开始搭建省时省力，唯此而已。所以说，利益均摊对你我两家都是赚，你们张氏赚了金钱，我们周氏赚取了时间，何乐而不为？”
周振业轻飘飘的将张氏的优势一笔带过，但哪里会是这样简单。
首先场地就是一个难题，除了张氏这里，周振业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哪里可以找出一条现成火脉作为固定燃料。
隔壁古氏倒是有，可那是陈氏的姻亲，跟自己压根就没联系。
这个世界可没有煤炭这种东西，天然就受到了很大的制约。
其次就是那两百多个熟手，虽说工序肯定和他们现在的工序截然不同，但对于从事这项产业多年的老师傅来说，了解铁锅生产的各种问题，接下来的工序转变只会令他们更加得心应手，而不需要从头摸索。
最后，也是最最关键的东西，那就是张氏现有的销售渠道，良好的口碑，都不用再费劲去开拓，生产出来都不愁买家。
是真正的省时省力。
即使现有行脚商吃不完如此大的数量，找到沈万三，也快速出手，他之前低价卖了五十万担陈粮给自己，灾情爆发的时候说不定也不好过，正好可以帮他一把。
张擒龙有些自我怀疑了，有点不自信点的问道：“贤侄，你那个什么办法，真有那么厉害？生手也能搞？”
“对啊，只要是有把子力气，绝对能快速上手。”周振业肯定的回答道。“世叔要是不信，咱先签一个利益均分协议，直接去生产场地找那些铁匠师傅，让他们自己试上一试，不就清晰明了嘛。”
张擒龙看了看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你让叔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