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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业看了看四周，转身走回肉档内，四个家将自觉守住肉档大门，以防万一，周振彪则是赶紧差人去城尉府通报。
周振业坐到刚刚的位置喝起茶来。
待到外面围观人群渐散，周振彪才脚步急促走进档内，到桌对面一屁股坐下，面含担忧说道：“六弟，你今天对老五那狗东西下手，五叔公那一系会不会被刺激到，做出什么危险的行为。”
“二哥多虑了。”
周振业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茶杯。“先前我还有些许担心，现在反而放心的很。”
“这是为何？”周振斌好奇问道。
周振业沉吟了一下，“从马汉带回来的消息中可以知道，五叔公他们早就和陈、何两家有勾连。既然如此，他们必然是处于弱势一方，不然周振鸿不会主动上门，毕竟五叔公只是凝神八层，底气不足。”
说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扬，“接下来就是他们想做点什么，不用我们出手，那两家都会将苗头给摁下去！”
“嗯？”
周振彪越听越糊涂。
“二哥你放心就是。”周振业自信的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未来至少十年内，他们两家，没有谁敢来招惹我们。”
不想过多解释，于是转移话题，“对了，我之前看到那些水箱中活鱼不是太多的样子，竟然还要分几天卖出去，卫城的鲜鱼这样不好卖吗？”
“不，六弟这点可就猜错了，活鱼不仅很好卖，而且是供不应求。”周振彪闻言摇了摇头。“咱家养的‘玉脂灵鲟’不用说，每月三四十条完全就不够卖，其余的鳕鱼，鲈鱼，鲳鱼这些肉质鲜嫩的鱼类，也是颇受富商的喜欢，只要是活鱼，我们现有的客户完全能够再吃下至少一倍的量。”
“那为何单日销量不多？”
周振业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不是卖不出去，而是我们自己控制了销售数量。”
周振彪给出了解释。
“首先是多湖镇鱼池每年的产量就那么多，五天一次向卫城运送，正好可以做到出产和售卖平衡，而且运输成本也能控制在最低。江上那一天多还好，运输船内有专门联通江水的运输水仓，就是从澜沧江运到铺子中间走陆路的几个时辰，至少要死上三到四成。”
“其次，假如我们运送过来之后，第一天就将活鱼卖光，接下来几天怎么办？那些有需求的人在我们这里买不到，定然会跑别的鱼档去购买，而且会是饱和式购买。像现在这样，每天都有一些，其中很大一部分客户就会想着反正已经有活鱼了，虽然不多，至少也能尝个鲜，进而绝了继续去别家的念头。”
“嘿嘿，这样不仅可以暗中消弱那些个同为鱼类养殖的对手，还能将这些客户牢牢抓住，要是咱们的产量能够增加，随时都能卖出去。”
唔，原来如此，饥饿营销啊！
现在的鱼类，每年出货差不多价值两万多金币，照二哥所讲，即使是四五万金币的量也完全能够售卖出去。
周振业略作考量，开口问道：“活鱼和咸鱼售价差距大不大？”
“活鱼三个小钱一斤，咸鱼要贵一些，五个小钱。”周振彪回答道：“不过活鱼可比咸鱼赚钱的多啊，五斤活鱼差不多才能制作出一斤咸鱼，不仅要用到盐不说，还费时费力。”
周振业在脑中算了算，说道：“也就是说，只要能够解决运输途中活鱼死亡的数量，每年都能增加不少收入？”
“要是真能解决掉活鱼死亡的问题，哪怕就是少死他两成也好啊，每年最少都能多出一千多金收入。”周振彪很是肉疼。“这每死一条，都是在活生生的降低纯利润啊！”
“二哥可否给我说说陆地上用的是什么运输方案？”
“嗯？六弟你有办法？”
周振彪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他。
“唔，还说不准，得先了解现有方案才能知道。”
“六弟请随我来。”周振彪立马起身，风风火火的领着周振业向后院走去。
院中停放着十几辆马车，清一色装着两米宽，四米长，一米多高的长方形水箱。
周振彪指着那些马车说道：“以前只是单纯用方形水箱拉鱼，结果动不动就死掉六七成。直到一百多年前，维剑太叔祖才发现郡城那些鱼档运输活鱼的时候多了换水一道工序，至此我周氏才将运输的死亡率降低到四成。”
“我在想，是不是该再增加他几辆水车，每次运输换上两次水，看能不能再把死亡率降低一些。”
一旁听着周振彪介绍运输方案，周振业眼角直抽抽，可真够简单粗暴，除了一个换水，增氧，过滤这些是啥也没有。
而且，为了增加换水次数，竟然还想增加马车数量！
哎，这也是生活在高武世界的常态，除了想方设法增强武力，提升修为境界，这种属于自然科学范畴的东西，没多少人会去关注研究。
就是有成果，在这种氏族林立的社会结构之中，通常都会作为家族秘密，哪里会告知旁人。
得益于上辈子是个垂钓爱好者，多少对活鱼运输有那么些了解，成活率高低与否，无非就是水的含氧量，水质清洁度，鱼的兴奋状态这几个因素。
向这几个方面下手，绝对没错。
想了想措辞，开口问道：“二哥，你做了这么久的活鱼运输，有没有发现一些特别的现象？”
“呃，六弟意思是？”
见周振彪一脸疑惑之色，周振业赶紧给出提醒，“比如说，鱼的存活率会不会跟天气，时节这些有关？”
“诶，经六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些特殊的现象。”周振彪回想片刻，有些不解的说道：“拉鱼途中遇见下雨的时候，鱼的存活率要高出一些，还有，晚上比白天要高一些，冬天比夏天也要高出一些。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唔，我们人活着就需要呼吸，不呼吸铁定完蛋。我想，这呼吸和吃饭喝水应当是一个道理，无非就是需要通过呼吸从空中吸收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物质而已。”
周振业如同酿酒一样，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解释。
“这鱼也是一样，为什么换水能增加存活率，无非就是水中含有这种物质，一车水中含有那种物质的量是固定的，换水之后会重新充斥这种东西，所以才会增加存活率。”
“而下雨会增加，那是不是说水滴从空中落下时会吸附空中的这种不知名物质？落到鱼车里会增加这种物质的含量？而冬天比夏天存活率高，会不会是水温变低，鱼的活动减少的原因？”
“我们人一到冬天都不怎么想出门活动，而且剧烈运动的时候，会增加呼吸节奏。鱼会不会也是这样，温度低，呼吸节奏减缓，消耗那种物质的频率自然也就减少，所以才会增加存活率。”
经过周振业这番推理，周振彪眼睛越来越亮，以前想破脑袋都找不到原因的事情，一下就变得通透起来。
语气兴奋的说道：“六弟你说的太对了，肯定是这样，不然不足以解释为什么那些情况下鱼的存活率会增加。”
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用周振业提点，自顾自的就给出了解决办法。“下次运输的时候，我就在水里放他一些窖藏冰，降低水温。待会就叫人去将几辆马车做改装，做成那种圆柱形的高水箱，添加几根竹管，弄滴水装置，下一次运输就做实验，看结果会不会有好转。”
周振业点了点头，又给出了提点，“水质说不定也是一个因素，水里那些鱼的粪便什么的增多，变得浑浊，可能就跟我们呼吸臭气会不舒服是一个道理，在水里放张棉布，放点木炭啥的，可以吸附脏东西，一定时间之后捞出来就行，清洁水质，也许也会有效果。”
“对对对，就是这样，好办法！就这么办。”周振彪双手一拍，激动的说道。“不愧是做家主的人，脑袋就是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