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得好!”
突然,一道洪亮的喝彩声自人群后方响起。
“振业贤侄这番话语,不愧为周氏主事之人。我等元武家族以武立身,最是少不了自身血性!”
话语之间,一位身穿明黄锦缎,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在一群气息彪悍的武者护卫下,径直穿过人群,龙行虎步走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场地中央的周振业。
此人甫一入场,在场周氏众人无不心头一紧,面色微变。
来人竟是陈家现任家主陈庆雄!
姜大娘子当即开口提醒道:“业儿,陈庆雄很少出卫城,此时出现,必然来者不善,你须小心谨慎。”
陈庆雄!
周振业双眼微微眯起,脑海中浮现出关于他的信息来。
陈家现任家主,与他便宜老子周成风同辈,八十余岁,已是凝神五层,为人看似霸道,实际上却是狡诈狠辣,陈家在他手中实力蒸蒸日上,端是一个棘手人物。
一句话,很不好对付。
“原来是陈家主驾临。”周振业面色淡然的打了个招呼。“既然陈家主赞同我的言语,料想对我与家洛公子的生死赌斗是乐见其成了?”
陈庆雄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的说道“呵呵,贤侄此言差矣。这赌斗嘛,自无不可。不过,赌斗双方至少也得身份对等不是?贤侄以堂堂七品家族主事人的身份与小儿进行生死赌斗,可是有以强凌弱之嫌,不妥不妥,实在是不妥啊!”
嘿,这老家伙莫非还想将赌斗双方拉到陈家洛与周成林身上来不成?
小爷还偏就不吃你这一套。
“嗯,确实如此,陈家主所言甚是有理。”
周振业语气真诚,一脸赞同之色。
“想我周家与你陈家几百年来摩擦不断,近十年尤甚,可谓是积怨甚深。现在我为周家之主,而陈家主也是陈家话事人,你我双方均能代表各自家族,可谓是身份对等。”
陈庆雄越听越不对劲,周家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只听周振业继续说道:“贵我两家也同为七品元武修士家族,也可谓是家世对等,《大秦法典》中对我们两家的情况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即:积怨甚深的两个元武家族,实力悬殊不大的情况下,可由双方话事人共同出面,请官府裁定,展开族斗,胜利者一方将获取对方五成家业,余者收归国有。”
“不想陈家主竟是与我有同样的想法,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一趟安远卫城,请安远尉刘大人做个裁定,你我双方展开一场公平的族斗。”
周振业目光炙热的看向陈庆雄,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
“一、战、定、乾、坤!”
“啥啥?”
陈庆雄眼角直抽抽,周振业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不成,之前出来就咬着家洛要来场生死赌斗,现在更是疯狂,竟然还想拉着自己来上一场家族生死战。
这他娘的简直是逮谁咬谁啊!
我他娘的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周围围观的行脚商人,散修,猎户,以及本地灵农无不是集体收声,场面安静的可怕,针落可闻。
这周小族长要不要这么虎啊!
性情耿直,脑袋有些不好使的周成林当即开口劝道:“大侄子,这这,你千万慎重考虑啊!不能这么轻易就下决定的。”
倒是姜大娘子看向周振业的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扬,紧跟着也开口劝导道:“是啊,业儿,家族族斗可是一件关乎全族的生死大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能一拍屁股就下决定,最少也得征得老祖同意才行啊!”
一旁注意着这边的陈庆雄暗自抹了把冷汗。
就是就是,哪有这么干的,这都叫什么事啊?
什么时候,连招都不过两下就直接梭哈的,要是全都这么做,这大秦帝国还不得乱套啊!
还好周家还是有些明事理的人,就该好好劝劝这条小疯狗,不能让他这样恶狼似地逮谁咬谁。
他陈庆雄继任家主近五十年,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彪的话事人。
“母亲,九叔。”周振业打断了他俩劝阻的话语,面色哀伤的说道:“我周家自我爷爷冲击抱元失败,就开始处处受制,大半个月前,爹又意外身亡,待到老祖寿元耗尽陨落之后,家族衰败也是必然,于其如此,不如痛痛快快的拼他一场,更何况老祖他……”
说到这里,周振业情绪激动面色悲愤,像是一个随时都要爆炸的火药桶,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到了口中的话语又给活生生咽了回去。
“大侄子!”周成林听到周振业欲言又止的话语,看到他面上的表情,不禁有些慌神了,急忙低声询问道:“老祖,老祖他……他……?”
“放心,老祖没事。”周振业脸色因为刚刚憋回去的那口气,显得有些嫣红,眼神有些躲闪的不敢看向周成林。
外人看向他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遮掩些什么。
随即,他不再理睬周成林,而是再次将目光对准陈庆雄,竟是有些决绝之态,语气果决的说道:“陈家主,你我两家积怨深重,难以调和,而且正巧你也有这个意思,索性我们现在就去安远卫城走一趟,把两家族斗的日子定下来,无论胜负如何,一战泯恩仇!”
“周族长不愧是初生猛虎,气势非凡!”
“对对对,就该这样,一战泯恩仇,一战定乾坤!”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当周振业再次提起族斗之事,缓过神来的看热闹之人纷纷开始起哄,支持起陈庆雄立刻动身,去卫城签下族斗赌约。
“他娘的,这小子怎么跟铁了心似的,一个劲的想要来场生死战,听他刚刚的言语,再加上闪烁其词的表情,莫非……若真是如此的话……呵呵,这小子这番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陈庆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将事情猜了个大概,面露恍然之色。
随即笑容满面,就跟个和事佬似的,语气和蔼的说道:“振业贤侄啊,我们陈,周两家立足安远卫四五百年,乡里乡亲的,我与你父亲还是同辈故交,我们更是应当相互扶持才是,为了一点小小矛盾闹成这样,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啊!”
周振业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总算将这老东西唬住了,面上冷冷一笑,道:“那以世伯之见,此番我周家的损失,我九叔的伤势,该如何解决呢?”
这是要索赔?
陈庆雄脸色难看了一瞬,立马又恢复过来,换上那副虚伪的笑脸:“对,对对,这件事情是我儿家洛引起,责任在他,理应由我们赔偿一切损失。这里有五百金,算是给你们周家和成林贤弟的补偿。”
五百金,算得上是一场不菲的财富了。
说着,他摊开右手,手中瞬间出现五张面额一百的元武大陆通用金票,塞到周振业手中,笑呵呵的说道:“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那我就先告辞了。”
转身领着陈家众人离去。
围观众人见尽是和平收场,没有热闹可看,都有些意犹未尽,仿佛是在可惜没能真正打起来,错过了一场大戏,三三两两的散去。
与此同时,就在交易市场的一处角落,一个面相清癯的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皱起了眉,一声叹息之后转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