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小门口迅速聚了一批带刀侍卫,从里面迎出了一人,正是侯子钧。
侯子钧一眼看见了树林内相依的人影,从旁边一侍卫腰间唰地抽出一柄长刀,煞气十足地走了过去。
结果便见到沈山水一脸无奈,带些尴尬地从林子内走了出来,手里还拉着满脸泪痕的文相逢
沈山水对着侯子钧赔笑道:“侯衙内莫惊,是沈某,是沈某。”
青雉站在他俩身后的夜色里,心道自家员外果然脑子滑得很。于是暗暗将雉羽剑收回刀鞘,也跟着走了出来。
一男一女,半夜在小树林里相依着……是个正常成年人都能猜出他俩是在干什么。
侯子钧脸色极为难看,眼神从沈山水身上移到了文相逢身上,见她只着一件中衣,满眼通红,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他仿佛能想象得出方才她是怎么趴在沈山水的怀里恸哭的。
他心中瞬升起一阵鄙夷和丢人,对着文相逢怒喝道:“过来!”
文相逢抹了泪痕,正要挪步,却发现左手被沈山水暗中牢牢给捏住了。
沈山水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身后,笑对侯子钧道:“侯衙内莫要怪罪相逢。这一切实乃沈某之错。”
沈山水颇难为情道:“沈某自从白日里见过相逢后,便对这丫头念念不忘,半夜踱步一不小心便踱到了贵府,想着干脆便找她述述话。”
她一脸茫然地抬头,极为疑惑地看着这个白日里似乎并没有很喜欢自己的恩人。
侯子钧冷笑道:“沈公子好独特的爱好。白日里送你你不要,倒喜欢半夜偷偷摸摸来私会。你沈公子如何风流与我无关,但风流到我侯府,坏我侯府的名声,这就不好了。”
纵使这般被嘲讽,沈山水脸色依旧丝毫不变。他语气妥协得竟比那水流还顺,真诚道:“正是,正是,此事是沈某考虑不周。”
小门口另外一批侍卫队鱼贯而出,从中间拥簇着走出来一人,正是侯冠林。
侯冠林整个人如刚下战场,杀气腾腾。
沈山水一看他的状态,心道,事情稳了。
于是他立即展出招牌笑脸,走上前几步,对着侯冠林作揖道:“侯将军!幸会,幸会!”
侯子钧心中不可思议道,此等状况,还能说出“幸会”二字……?
侯冠林一双凶眼在人群中一扫,而后直落到沈山水身上。他低沉道:“沈员外?你半夜不睡觉,在我侯府后院外做什么?”
沈山水尴尬地咳嗽一声,侧身望了望身后的文相逢。
见侯子钧亦反复盯着他俩,气不打一处来,侯冠林立即明白了状况,他道:“原来如此。夜会佳人,不愧是你沈员外的作风,如今竟是风流到我侯府后院来了?”
沈山水忙又作揖道:“不敢不敢,请将军恕罪。”
侯冠林对私会之事并不在意,他有更急的事情要质问。他道:“沈员外方才可进过我府内?”
沈山水道:“未经将军同意,沈某哪敢私自进府。”
侯冠林听他一说,眼色一暗。他眼神掠过沈山水,又盯到文相逢身上。随即大步走到沈山水和文相逢二人面前。
文相逢感觉一阵压迫感如浪涛般汹涌袭来,不自觉退了半步。侯冠林盯着文相逢道:“你来说。你俩方才一直在此处……私会?”
沈山水亦是盯着文相逢,温柔的眼底多出几分极不被察觉的暗色。青雉手捏雉羽剑剑柄,几乎就要在她开口时应声拔剑。
夜色中,一阵死寂。
文相逢立在那,硬是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她莫名被卷入这场纷争,脑中有无数个问号。她不敢轻易回答是或否,说多错多。
侯冠林见她不开口,胸中气意更甚。倒是沈山水和青雉心中暗自一松,沈山水望向她的眼神多出了几分好感,心道好个丫头。
侯冠林再无耐心,向后从一个侍卫手中拿起一件物件,晃在了沈山水面前。
一见那玉佩,沈山水嘴角不被察觉地轻抽了一下。那是他腰侧的玉佩。
青雉猛地将眼向自家员外腰侧寻去,发现那处玉佩早已无踪影。
他立即明白了什么,心中大骂道:“这该死的夜吻金,方才在庙里竟是借着纠缠员外之机摸了他的玉佩?偷了便偷了,还给掉在了侯府?!”
侯冠林厉声质问道:“沈员外既未进过我府,为何这玉佩却落在了我府内,还是在我书房门口?”
沈山水脸色不经意地变了变,这确实他的玉佩,玉佩背后还大写着一个他的“沈”姓氏。他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这确实是我的玉佩,只不过为何会在贵府内,沈某就不知了。”
侯冠林见他耍赖,怒喝道:“来人!”
青雉忽地挡在沈山水面前,手中稚羽剑出鞘,月色下泛白的剑光在众人眼里划过:“谁敢上前?”
侯冠林见他手中那柄剑,心中一惊。他盯着青雉质问道:“小子,你这柄剑是从哪里来的?”
青雉凶道:“要你管?!”
“你说什么?”侯子钧眼睛一眯。
剑拔弩张之时,沈山水连忙走上前来,伸手将青雉手中的剑压了下去,道:
“小侍卫不懂事,望将军大量,衙内莫怪。此剑是多年前沈某外出游玩之时,遇见的一江湖侠士所配。我见我这小侍卫喜欢的紧,又观这剑剑鞘羽觞浮玉,剑刃寒光熠熠,一看就是把宝剑,于是花重金为他买下了。”
侯冠林哼了一声,道:“沈员外商人眼光,观剑只看其貌,不懂其内。需知此剑外看豪华,剑气却虚。”
青雉一听,被气得浑身哆嗦,幸得身体被沈山水牢牢暗中抵住,这才没有再冲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道:“那玉佩是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