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兼国的儿子赵云飞今年十六岁,这个少年以后也许会同父亲一样,成为一心为民的人,毕竟他有那么好的父母,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嘛。
苦海村的孩子们用羡慕或嫉妒的眼神看着赵云飞,这其中感情,也许只有本人才能探清。
石屹和魏旻也收到了礼物,送走赵家人,两人提着东西往对面学校去,魏旻说道:“石老师,今晚咱们也聚一起吧,不然你我也是一个人。”
“可以啊,只是魏老你可别拉着我讲故事了。”
魏旻老脸一红,说道:“今天那么多好菜,我就多吃菜嘛。”
两人边走边笑。
苦海村这样的地方辛苦是常有的,喜悦难得,也正是因为难得,所以人们的笑都是真心实意的,也无比珍惜。
苦海村都在忙碌,忙着做一桌美味佳肴,忙着打扫房间和看新衣服,他们打算把旧的,不好的都留在今明两天和过去,大年三十一过,所有一切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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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可以安心带着得到的欢欣睡去的苦海村噼噼啪啪响起鞭炮声。
不晓得是谁家那么调皮捣蛋,住在张鹤家的年轻妇人出门,她本想破口大骂,却看到穿着破旧棉袄的少年站在鞭炮炸出的烟雾里,她控制着情绪,问:“小鹤,那么晚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张鹤轻轻转动脑袋,眼里的泪在流,流到地上,流到嘴里,没多久,张鹤尝了尝嘴里的咸,他说:“新年快到了,老旧的东西都要送一送,小鹤在石老师买的故事书上见过。”
“书上说,人躺着不说话,不呼吸,静悄悄的,任凭家人怎么哭喊都醒不过来的人叫做死亡,奶奶不理会我了,婶婶。”
年轻妇女一下子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今天是个喜庆日子,所以都忽略了张家老太太,也没人愿意触霉头,所以,老太太选择今天走。
年轻妇人抱住张鹤,安慰道:“小鹤乖,小鹤乖啊,婶婶这就叫人过来。”
听到爆竹的人们本躺着了,被吵醒当然不快,有的人在想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绪不好的直接破口大骂扰民。
年轻妇女直接回怼一句“你妈死了,赶紧下来小鹤家。”
苦海村人们纷纷醒来,张家不一会儿便挤满了人,苦海村仅剩的两位老师知道之后也赶了过来。
谁能想到老太太会选这样的日子离开。张鹤或许是眼泪哭干了,或许是他觉得不流泪更像男子汉,看着奶奶的尸体,少年不哭不闹。
在魏旻的安排下,奶奶被送上山,少年坚持把奶奶的坟墓定在骆子虚坟墓附近,他想,这样一来以后就能奶奶和老师一起看了。
骆子虚对少年来说同父亲没区别,他也十分喜欢骆子虚,他认的第一个字是人字,骆子虚教的。
一撇一捺为人,要做好这个人却需要用一生去修行。
苦海村的村民埋人的速度依旧很快,一座还没老的坟,现在又多了一座新的,都是他们亲自动手埋的,被埋的人甚至没有一副棺材。
流沙的岁月中,土里的人终归会化成土。
王珍送来的爆竹全成了送别老太太的仪式。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着的人还要生活。
人被埋下土的那一刻便不再应该勾起人们的情绪才是,大家好好生活,认真工作,按时吃饭。
因为张鹤奶奶的离世,这个年并不快乐,哪怕想幸福快乐也不能太过于张扬。如果一个人不幸福的时候你拼命证明幸福,给他造成残忍,那么你就是不道德。
幸福的人会吵到不幸的人,如果有人想幸福,那么,请小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