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华和王立飞一起去了广东,郁玲对于丈夫拿走全部积蓄做生意这事十分忐忑。她总担心赔了钱怎么办。
李郁妃倒不担心赔钱,她担心的是父亲的安危。而且这种担心因为不像上次那样知道明确的时间地点,更增加了其不确定。偏偏她又不好跟家人说,只能将这种担忧默默地在心底。
日子像水一样平静。李郁妃每天按时睡觉吃饭上学写作业。
学校生活很平静也很平淡人。
李美丽因为上次的事消停不少,虽然她每次看到自己不是翻白眼就是瞪她,但李郁妃看都不看她,李美丽简直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每天都气咻咻的像只气似的,李郁妃看着都觉得好笑。
在家里也是一样,李郁妃每天放学后都留在家里帮妈妈干些力所能力的家务活,郁玲见她这么乖巧,住不忍说道:“写完作业出去玩会吧,放着我来干就行。”
李郁妃正在想要不要去找她以前的小伙伴红梅玩儿会一,恰巧这时,隔壁孙小丽她妈江玉荣拿着一封信过来了。孙小丽跟陆郁桃一起在镇上读初中,孙爸在外面打工,家里只剩下江玉荣和两个比李郁妃还小的孩子。
“小桃妈,你能帮我念念这封信不?小丽她爸写来的。”江玉荣一进门就这么说道。江玉荣没上过学,平常孙爸来信,都是大女儿念给她听,如今大女儿不在,她只好求别人念了。
郁玲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说实话我也不认得几个字,我叫小妃给你念。她都能给她爸写信了。”
“哎哟,这孩子比咱们大人都强。”江玉荣笑着夸了李郁妃一句。
李郁妃被妈妈揪过来给大人读信。
孙爸的信写得很简单,无非是问问家里孩子大人的情况,再说说矿上的情况而已。其实下煤矿也是一项危险度很高的工种,不过,李郁妃记得前世的孙爸一直平安无事,因此也没多想。
“我不在家,你们娘几个晚上要拴好门,有啥动静就大声喊邻居。一发工钱我就寄回去,不用挂念我。”
李郁妃清晰畅地大声读完了信,江玉荣摸摸她的头,脸笑意。她又跟郁玲拉了一会家常才拿着信回家去。
第二天,李郁妃还没起,就听见郁玲在门外说:“小妃,我下地去了。早饭我做好放锅里了,一会起来吃了自个上学去。记得把堂屋门锁了,钥匙放在老地方。”
“嗯,好。”李郁妃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接着便坐起来穿衣服。
她刚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就听见院子外面一阵嘈杂,李郁妃心中纳闷,推开院门一看,就见她大伯李国中和大伯母正拿着皮尺在量地,她那个三堂哥李清华正溜着长长的鼻涕在一旁蹲着看热闹。
李郁妃不解地问道:“大伯你在么什干呀?”
李国中头也不抬地答道:“没干啥,小孩子别问,”
“没干啥?没干啥你一大早来量我家的宅基地么什干?”
她家的宅基地很大,他们家的房子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剩下的地方都用来种菜。但是大伯好端端地来量她家的地么什干?
这夫妻俩谁也没把李郁妃这个小孩子放在眼里,低着头继续丈量地方。
两人还时不时地商量:“这够盖六间房子的。”
李郁妃正要再问,就听见她的三堂哥李清华得意洋洋地嚷道:“你哥是个傻子,你家就是个绝户头,你家的房子和地将来都是我们家的。哼。”李国中和李秋云频频向三儿子使眼色制止她说话,可是已经晚了,李清华把话全抖搂出来了。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李郁妃气不打一处来。这些话,陆清华可想不出来,肯定是大人说这话时被他听见了。
李郁妃双眼冒火,跑上前就去夺大伯手中的尺子,狠狠地掷在地上,说道:“这是我家的宅基地,我们家用来当粪池都不给你们!”
李国中被人猛然打断,心中十分烦躁,两眼一瞪,训斥道:“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一边玩去。”
“别拿大人来我,大人就可以不讲理吗?”
他们这么一闹,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
有人跟李国中夫俩打招呼,问他们干啥。
李郁妃替两人回答道:“大伯和大伯母想要我家的宅基地。”
李秋云瞪了陆郁梨一眼,随即对着邻居讪讪地笑道:“没啥没啥,我家不是住得挤吗?他二叔家宽敞,我家二子就说想给他二叔二婶做个邻居,将来也好孝顺他们。”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大房家里宅基地不够,把主意打到了二房头上了呗。不过这是他们李家的家务事,邻居议论归议论也不好多管。
李郁妃说道:“我爸妈有我们三个,怎么会用得着二堂哥孝顺他们?你当我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啊,不就想占我家的宅基地吗?就直说得了还找这个借口。”
大家听到李郁妃小孩说大人话,不由得哄然大笑。
李国中和李秋云夫俩听到这话又想笑又好气。两人的心思被小孩子当场揭穿,多少有些不自在,李国中沉着脸说:“行了,我不跟你个孩子一般见识,等你爸回来再跟他说,你还不赶紧上学去?”说完,他十分尴尬地收了皮尺离开了。
李郁妃盯着大伯和大伯母的背影,心情仍难以平静。如今父亲尚在,他们就开始惦记上自家的宅基地了。那上一世呢?想必他们肯定没少迫妈妈吧。妈妈嫁给朱国正那个人渣,固然有她识人不清的原因在,但大伯一家又在其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毕竟,妈妈改嫁,受益最大的就是大伯一家了。他们这里的田地是三十年才丈量一次,村里有不少老人死去多年但田地仍在的情况。她妈改嫁到外省,她家的那些田地和宅基地自然而然地全归了大伯家。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层真相吗?只可惜那时她年纪太小,很多事记不真切了。
不过,她倒清楚地记得一个情形:当李国正说她命不好,不带她走时。大伯母在一旁难得大方地说道:“玲啊,你还年轻不能耽误了你,小妃就放我们家吧,你尽管放心,定一我会把她当亲闺女对待的。”后来的事,她就不想再提了。
李郁妃心思沉郁,随便扒拉了一口早饭便上学去了。
李郁妃因为有心事,上课时也听得也不专心,还因为读课文不大声被李美丽告了一状,不过老师也没批评她,只让她下次注意好。
第二节下课时,李郁强找她来了。他笑呵呵地跑过来递给她一张葱花鸡蛋饼。
“妈说你早上吃得少,怕你饿,就让我给你送饼。”
李郁妃低头咬了一口,真香真好吃。
她一抬头看见哥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吃,她不由得不笑,撕下一块递给他。李郁强开心地接过来美美地吃了下去。
吃完了葱花饼,上课铃也响了。李郁妃就匆匆返回教室上课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李国华已经离家一个月了。李郁妃心中奇怪,这次进货怎么会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没有电话机手,也不方便联系。因为父亲行踪不定,连写信也不方便。李郁妃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又是一个周六,李郁妃回家时,刚好看到一个身穿绿色衣服骑着绿色自行车的邮递员刚走。她心中一喜,这是爸爸来信了?
李郁妃进院门时,郁玲就问她嚷道:“你王叔给发来的电报。”
李郁妃心中一瞬间咯噔,是出什么事了吗?么什为会发电报而不是写信?而且还是王立飞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