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道：“是呀，从那以后，他每天都会来给我讲故事，渐渐的，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睁开眼，就会坐在屋檐下，等着他来。有一次他三天没来，把我给吓坏了，以为他不要我了。第四天我就在屋檐下等了整整一天，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我眼睛里面都是眼泪，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掉下去后，就感觉像是有数不尽的刀在我身上割过一样，衣服吸饱了水，也变得格外沉重，不停把我往河里拖下去。
数九寒天，掉进冰水混合的河里，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会受不了，更别提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了。
他来了，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
我一个人就坐在河边哭啊哭啊，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至少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我冻得双腿发麻，都快站不起来了。
我当时也说不上心里是欢喜还是害怕，竟然还笑了出来。
外面已经是晚上了，雪下了一天，放眼望去都是银白色的一片。
但是可能是坐下的时间太久了，猛然站起的时候，眼前发黑脑袋发晕，两腿麻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整个人一下子就掉进了河里面。”
当时我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水底像是有一双手，不停把我往下拽一样，眼前也变得越来越黑。
讲到这里，许晴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滚滚落下。
许晴的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那是我生平第二次吃糖葫芦，第一次吃的时候，我还很小，大概就四五岁，是我娘买给我吃的。我现在都还记得，他递给我的那串糖葫芦特别甜。”
他看到我笑，就开始骂我，说我这小姑娘太不懂事了，害得他找了好久，还要在这大冷天里冬泳。
“那是我和爹爹离开阳都城的前一年冬天，那一年很冷很冷，晚上的时候，我也不记得什么事情了，和爹爹大吵了一架，那天爹爹心情也不是很好，于是就训斥了我两句。当时我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哭着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王璇琪赞同得点点头：“在阳都城，论起嘴皮子的功夫，要是他认了第二，恐怕没有人敢认第一。”
许晴自然不知道梁大官人急得上蹿下跳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意。
今天一起来了，他就记得还要每天给我讲故事的约定，于是就过来了。
当时我可开心了，又是哭又是笑的。
听许晴回忆起这段往事，坐在屋梁上的梁夕也是用手支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原来这样子就能把一个妹子骗到手，这他妈也太简单了吧！果然还是少女单纯啊。”
“故事？难道这丫头想说那件事情？”梁夕急得在横梁上抓耳挠腮的，“喂喂，你是疯了吗！这件事怎么能告诉别人呢！”
许晴抽噎了一会儿，稳定住了心神继续道：“我和周围的小孩子们关系也相处得不好，他们知道我和爹爹处境艰难，又是外地人，于是就趁我爹爹不在家的时候，经常来欺负我。有一次我又被他们欺负地哇哇大哭的时候，他突然就站在了我的面前，笑着递给我一串糖葫芦。”
许晴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他见到我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怎么喊也没反应后，他……他……”
许晴犹豫了一下，这才很是郑重地道：“璇琪姐姐，我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那你要答应我，下面我给你讲的这件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一个人，绝对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
躲在上面的梁夕两手捂脸：“求求你不要说了……”
我当时好想反驳，但是实在是太冷了，我躺在雪地里，感觉身上的体温一点一点被吸走，全身都变硬了，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当时我又冷又饿，四下没有人，我就十分害怕，想站起来回家去。
许晴舔舔嘴，像是回味着当时的味道，继续道：“然后他带着我去了附近的河边，给我讲有趣的故事。许多事情在其他人说来，都是干巴巴每意思，但是由他口中讲出来，就会变得格外有趣。”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在心底，还是有一块叫梁夕不敢去想，不敢去触碰。
“那时候我们父女两的生活十分艰难，爹爹每天只能靠给别人写几个字来挣钱，有时候一天挣的钱，都不够三顿饭的，我也是经常吃不饱饭。偏偏那时候的我还特别不懂事，吃不饱就大哭大闹，说一些很伤我爹爹的话。”
就在我想要回家的时候，夕阳下一道人影缓缓朝我拉长了过来。
听到这里，王璇琪惊讶地张大嘴了嘴巴。
“那一年我才十二岁。”许晴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和爹爹来到了阳都城。”
我扭过头去，发现是他正在把我往岸上拖，他脸色白得厉害，嘴唇也是青紫一片，眉毛上的水滴都冻成了冰凌。
说到这里，许晴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叫人难以捉摸的红晕。
“璇琪姐姐，你说，他要是不喜欢我，会这么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吗？”许晴幽幽道，“虽然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后来因为那件事情，他都答应了我了。”
哭是心疼他，笑是开心他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记得那天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一问才知道，原来之前他生病了，三天都没有能够下床。
许晴咬住自己的嘴唇，良久后才道：“他就开始脱我的衣服……”
“什么事情？”王璇琪好奇问道。
许晴闭上眼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道：“我想他现在一直避着我，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月光照在雪地上，亮得几乎和白天一样。
见许晴说得格外郑重，王璇琪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王璇琪正听得入神，见许晴突然停下来，于是不解道：“怎么了？”
“璇琪姐姐，你……”
“我知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王璇琪严肃点头。
就在我几乎快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把我往上拖，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只是全身冻得厉害。
王璇琪将她抱住，轻轻拍打背部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