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尸横遍野,鲜血四溅。这一战,他赢得彻底。也断了敌军短时间内反击的可能。只是那些曾经追随他的人,变成了阵亡名册上的名字。
他每晚都会梦到那些人。他仔细的将那些名字记在心里,他害怕他们来到他梦中,喊不出他们的名字。
他用匕首将他们刻在身上,一条命一刀,不消片刻,胸前,已是血肉模糊。可他的负罪感却没有减弱半分。
如果那日他没有感情用事,如果他能再冷静一点,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是不是他们就不用死?他一次次的问自己,这也成为他永远的梦魇。
每每想起,就觉得整个胸腔被堵满了那日飞扬的黄沙,堵得他无法喘息。
就在快要溺死在这痛苦回忆之际,他骤然惊醒。茫然的看了看周围。顾长风的脸凑了过来,元季正背对着床榻,不知在和谁说话。
他这才想起,早已回到北城都的事,只是他的心还困在边塞的军营里。
“你醒了。”顾长风笑着又哭了。“你小子吓死我了。”
说罢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哭起来。
严蔚歇愣愣的用手拍了拍他,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紧张道:“我弄疼你了吗?”
他摇摇头,看到元季走了过来,身后的是?
贺志远。
贺志远怎么来了。
贺志远替他把脉神色凝重道:“你这个伤不好治,我上次就说过,怕是要跟你一辈子。”
严蔚歇木然的点点头,思绪还在混沌着。
又听贺志远道:“本来最多也就是体弱,不致命。可是只是这次,气血逆行压迫心脉,确实有些危险。之前用以压制的真气也弱了许多。”
“那该怎么办啊?”顾长风焦急的问着。
贺志远想了想,叹叹气。“除非真气得以补充。”说着看向严蔚歇问道:“那道真气是谁传给你的?”
严蔚歇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久居边塞的一位高人,武学已破化真之境。原本有两道,那日出城与紫宿高手对掌化去了一道。”
贺志远叹道:“太可惜了。如果真气还有两道,我定能医好你的内伤。”
严蔚歇淡淡的笑着。“我知道。”
贺志远惊愕的问:“你知道?”
“那前辈传我真气时说过,让我回到北城去荣立镇找,一位叫贺志远的神医,自有伤愈之法。就连您的脾性规矩也是那位前辈告知的。”
贺志远问道:“那你为何不来?”
严蔚歇没有回答,气氛一时凝结。
顾长风想了想道:“那前辈能给你两道真气,那必然还能再给啊。走,咱们去边塞找他。”
说着他拽着严蔚歇就要走。严蔚歇无力的阻拦着说道:
“只可惜,前辈已经仙游。这世间已无人有此醇厚的真气了。”
“不见得。”贺志远思虑道:“或许还有机会。我见你根基深厚,兴许你可破化真之境,那时你的内伤定会不药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