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道。
紧接着回头冲着黑漆漆的平房里头喊了一句：“快快，媳妇儿，把衣裳拿来！在床底，编织袋里头！”
就听见屋子里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
刚子走出来，看见方世贵，又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程易等人。
他搓了搓手，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烟，挨个递给几人。
最便宜的散烟，连牌子都看不出来。
程易虽然不抽，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刚子自己给自己也点了一根，满脸愁容：“这衣裳，再卖不出去真的要揭不开锅了，媳妇儿肚子里刚揣了一个，去检查还是双胞胎，方哥，可真的要愁死人了。”
“这些衣裳，别说卖了，我媳妇儿自己都不穿。”
他说着，顿了顿，意识到不该这样说，当下又迟疑着咬了咬烟头，想要给自己找补。
“不过那是我媳妇儿不会穿，有眼光的人指定能穿好。”
程易笑了笑没说话。
没一会儿屋子门就开了。
一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小姑娘，微微挺着肚子，手里头拽着一个大袋子，费劲儿的往外面递了出来。
“呐。”
她轻声道：“都在这里头了。”
刚子赶紧接过来，又叮嘱她回去休息。
之后小心翼翼的拖了一张干净的桌子过来，将编织袋放了上去。
“都是好货，我和方哥大家伙儿一起做的，心里头有数，老板，您瞧瞧，这衣裳，这走针，这材质，拿到百货大楼里头，怎么着也不便宜呀！”
刚子便咬着烟边说话，眼见着烟灰要落了，他赶紧伸手夹住烟拿下来，放在旁边抖了抖，之后这才继续叨叨。
程易没说话。
他拿起这些衣裳看了看。
这些衣服比刚才方世贵卖的还要好搭配。
估计是压根没卖出去多少，因此很多打底衫，混合着一些别的款式在一起，鼓鼓囊囊的一大包，瞧着也得有二百件。
“你看着给，要全拿去，都给你五元钱一件，成嘛？”
刚子试探性问了问。
他是真的没法子了。
家里头爹妈在乡下种地，媳妇儿跟着自己来江城，原本指望着在制衣厂干活，能有一份稳定工作养家糊口，可谁能想到还是下岗了？
而且老板跑了，工资也没拿，断粮三个月了。
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媳妇儿和肚子里还有俩孩子呢！
程易看了一会儿，点头道：“五元钱一件，同意的话我都收了。”
刚子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激动得连烟都忘记抽了。
“真的？哎呀！这可真谢谢你了！我，我现在就点一点！”
刚子说着，赶紧低头就开始清点衣裳。
而这边，方世贵盯着程易，感激又疑惑。
这人，怎么着像是来做慈善的？
他们这些衣裳居然全都收了？
方世贵好歹也活了四十多岁，当下眉头拧着，瞧着程易，试探性开口文道：“那个，老板，你这帮着咱们买了这么多衣裳，以后卖不出去不会还要来退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