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问题，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我过年都是一个人过。”周毅道，脸上有一抹哀色，“今年认识白爷爷，还认识你们，就想在这里蹭一个年。”
林静不说话了，因为她花积分看了周毅的过去，有些事情他是没有说清楚，至少他没有骗自己。
长得好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优势。
“你不问我，为什么是一个人过？”周毅看得出她的心软与同情，但她什么都没问，就好像不想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这么多年了，哪里来的伤口？
“我问，你会说吗？”林静已经知道答案了，自然不会问。
“你问，我就说。”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林静觉得自己还是不问的好，话到嘴边却是，“那你说吧。”
父母的包办婚姻让两人之间没有多少的感情，尤其是两方家庭的地位还在他们婚后逐渐失衡。
两人结婚三年后周母还怀孕，婆媳关系也不和睦，周母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第二个月他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就有了新的新娘，再八个月之后，周毅就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弟。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弟弟出生之后，周毅就被养在外祖父身边，就连姓氏也跟外祖父姓，名字也是外祖父取的，所以他和周文凯本来是表兄弟，结果却同姓。
本来跟着外祖父还好，家里穷点日子也还能过下去，他有外祖父、舅舅舅妈还有表哥的疼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日子也过得不错。
结果十岁的时候外祖父去世了，十四岁的时候舅舅去世了，舅舅是为了他而去世的，虽然周文凯表示不介意那是父亲的选择，但舅妈过不去这个坎。
平日他跟周文凯混在一起都是在外面，过年这样的日子他也不能去周文凯那边触舅妈的霉头。
“你怪你舅妈吗？”林静轻声问道。
舅舅去世的事情对周毅刺激很大，当时舅舅为他去买新书才会掉到路边的坑里的，坑有点深，掉下去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等救出来就不太行了，在医院抢救了几天就没了。
硬说怪周毅也说不过去，毕竟当时他不在场，也不知道买本书也会有危险。
林静也能理解她舅妈的感觉，为了这个外甥家里付出不少，结果连男人都没有了，怨恨、迁怒都是正常的感情，更何况她也没阻止儿子继续跟他往来，就是不想见到他再想起那些伤心事。
有时候谁都没有错，但一件不幸的事情横在中间，人就是过不去那个坎。
周毅道：“我不怪她，是我不好。”
生怕林静不信，“舅妈其实对我很好，就算后来没住一起了，我的学费也是她交的。”
林静点了点头，“这事你们其实都没错，你舅舅也是好人，只是意外。”
十四岁的孩子半大不小，有的已经能够赚工分了，有的还懵懵懂懂。
那时候的周毅还懵懵懂懂，等十七岁的时候他被亲生父亲给抢了回去。
是的，抢了回去，明明年纪还没到就被送去下乡了，牺牲他的人生成就父亲的名声。
真的很有意思，一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就能冷血的利用他的每一分价值，还能步步高升。
而他舅舅对他那么好，什么福都没享到就英年早逝。
好在他靠自己努力考上了大学，在周文凯的帮助下摆脱了父亲和继母的掌控。
“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自由自在。”周毅说完自己的事情，最后自嘲的笑了笑。
周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林静说自己的过往，明明他对林静有想法，先展示自己好的一面，却说出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除了表哥，这世上没人知道他狼狈的一面，毕竟他这张脸、学历、钱财，还有在黎阳城那边的关系，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连过年都无处可去的可怜虫。
“嗯。”林静没有安慰他，“是挺自由的。”
不求她回应，这也太冷酷了吧？对陌生人都不是这样的。
第一次遇到白爷爷的时候，她还给了一块糖呢。
林静接着道：“反正你也没事做，这几天就帮我们家一起采办年货吧，等过年的时候来我家吃饭，我妈和白奶奶的手艺肯定比邓凯好，你不吃亏。”
周毅心头一暖，“好。”
“谢谢。”
“谢什么？人多热闹，大伙都觉得你是我对象呢。”
“嗯。”心动是一刻，很甜。
假对象，也是对象。
林静不会安慰人，但她知道周毅要的肯定不是施舍。
不然他不会努力考大学，也不会努力去赚钱。
也是偷看了他的过去，林静才知道这两兄弟比自己想像的还会赚钱，他赚钱的方式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林静模仿不来也不羡慕。
原本是想给舅妈买一套房子弥补的，后来两兄弟太厉害了，就没收手。
系统只能给她看对方重视的事情，有些事重要对方不重视，她也不可能知道，更不能感受他的心理，但她知道已经有好几年了，他都是一个人过年。
一个人，不在出生地，也不在成长地，就是在异乡。
大概觉得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归宿吧，过年的时候他都习惯一个人不停的换地方不停的过。
今年可能是机缘巧合，毕竟邓凯这样的老好人不多，白爷爷这样的高人也遇到了，还能邀请他一起过年，自己要是赶人走……她已经邀请他吃年夜饭了……
周毅又跟她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最后是往年这个时候他在赚钱，今年他在上学期间已经赚够了，寒假休息。
“放心，我寒假除了帮邓凯复习，一定帮你数学好好提高。”
林静……你都财富自由了，过年自由也是应该的。
我们是假对象，我们不用这么了解的，更不用在一起过年的，她已经后悔自己嘴快了。
你能不能忘记刚才她说的话，不谈数学我们还是朋友。
寒假才开始没几天，过年还早，林静去学校看期末考试的成绩。
“你准备考地方的大学？”周毅闲着无聊，陪她去看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