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没本事将其发扬光大,又不想埋没祖上荣光,加之沈某赶考在即,实在是囊中羞涩,只好出此下策,真真是惭愧。”
说到最后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语气羞愤,看起来真的像是无可奈何。
路上亲眼目睹沈茉莉写下菜谱的林玉嘴角一抽:“……”
钱多多阅人无数,观她神情无异,便知她说的话要么十有八九是真,要么此人精通伪装。
若是前者此事对她利大于弊,若是后者……
那么此人万万不可得罪!
钱多多稍加思索,便很快做出了决定,“沈娘子既然如此信任钱某,那钱某必不负所托。”
她刚才翻了一页那菜谱,里面内容叫她大为吃惊,各种闻所未闻的菜品佳肴做法记载得很是详尽。
沈茉莉从一开始就知道钱多多肯定不舍得放过这块肥肉。
即便她撒了个看似破绽百出的拙略谎言。
两人立了契书,签字画押后,沈茉莉直接拿了钱走人。
走之前,沈茉莉朝那紫雕玉屏风瞟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二人走后,自屏风后走出一位紫衣男子,身姿瘦削,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母亲,儿子要嫁给她!”
钱多多正惊诧于自家儿子为何在此,就被他的话震得一屁股从凳子上弹起,失了方才文绉绉的腔调,“你说啥?”
……
翌日。
歇息了整晚的沈茉莉神清气爽,带着林玉前去文宝阁挑选文房四宝。
出来的时候后面偷偷跟了两个小尾巴。
沈茉莉假装没看见,拉着林玉每间商铺逛了个遍,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出。
大到成衣布匹,小到珠宝首饰。
逛到最后,沈茉莉甚至大手一挥直接雇了两个人专门帮他们提东西。
钱卜苟从巧遇她的欢喜激动,到后头眉毛越皱越紧,手中的帕子也跟着拧得死紧。
这女人也太败家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身为钱多多老板的独生儿子,钱卜苟虽然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但他有一个特点,把自家母亲的话奉为圭臬:坚决反对大手大脚,要把钱花在刀刃上!
他眼瞅着那沈娘子才得来一笔巨款就如此挥霍无度,刚升起的那点好感突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见沈茉莉终于不再进入任何一家商铺,钱卜苟心下稍安。
看,她也不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不是及时止损了吗?
说明这还有得救!
等他嫁过去以后必定好好约束一番,到那时她肯定会改的!
钱卜苟如此想着,手中紧紧攥着帕子,眼泛涟漪,俏脸微红,那朵名为爱慕的小火苗又“噗”的窜了上来,直到他看见沈茉莉极为熟稔地走进倌倌楼……
啪叽,火苗又灭了。
钱卜苟瞬间绞烂了手中的帕子,旁边的小童大惊失色,“公子,您怎么了?”
……
钱多多忙活了一天,浑身酸爽,精神却极为亢奋。
她能想到那菜谱绝非凡品,却没想到按照上面做出来的菜竟如此美味!
以往酒楼里只会做一些繁琐又难嚼的硬菜,清炒一类的做法也是简单而味薄。
之前便有客人说吃腻了,奈何她这里是最大的酒楼,仍然厅堂客满。
现在有了这菜谱,钱多多几乎可以预料到酒楼闻名四方的前景!
里面有些步骤还需得仔细琢磨琢磨,钱多多对自家大厨很是自信,假以时日必能掌握其中精髓。
一边想着,钱多多一边照例去书房给儿子教导一番。
她就这一个儿子,这偌大家业以后是要交到儿子手里的,她想得开,没女儿又如何,有儿子照样能行!
钱多多推开房门,里面竟没有钱卜苟的身影。
她带着满头疑惑走到了钱卜苟的小院,就瞧见她儿子宛如风中的一棵小白杨似的坐在石凳上饮酒自酌?
嗯?
小兔崽子竟然敢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