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监狱的途中,天已经完全黑了。
荆州第七监狱位于鹤城市的北郊,距离城区中心得有五六十里路。
依维柯越野军车开道,犯人跟在后边跑,途中没有路灯,全靠后边断路的东风eq-240军卡远光灯照明,战后十六年这个阶段,供电系统还在重建,仅能做到部分城区覆盖。
“哒哒哒哒!”
军卡车上,一名狱警手持ak,一边持续冲天开枪震慑,手里拿着个大喇叭,吼道:“加快速度!所有人别耍滑头哈,子弹可不长眼睛!”
向北小跑着跟着,走着走着,感觉脚心一阵刺痛。
“嘶!”
向北吸了一口凉气,他猜测是脚上踩着了钉子。
此时,距离第七监狱已经不远,向北也就没停,稍微有点跛脚的继续跑着,幸好这晚上了,也没人注意到他。
回到109号子时,已经七点快七点半了。
明天又是周末,号子内的气氛非常松弛,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
8号床下铺,温宏达正美滋滋地逗弄他的宠物小老鼠;7号床铺魏东昌靠着墙,眼神茫然,浑身透着死气;19号大铺,王子安蹲在厕所边,手里拿着小本本,表情严肃地听着喇叭里传来的每晚7点必播的《特区联播30分》;2号床铺,滕永年和朱建强带着一帮人正玩着抓乌龟扑克牌。
见向北和萧俊力回来,滕永年表情冷淡地扫视向北一眼,随即笑着冲萧俊力问道:“回来了?”
萧俊力垂头丧气的像是斗败的公鸡似的,叹口气道:“踏马的,早知道这次就不该去出外勤,老子折血本了,草!”
“咋的了?”
“咋回事?”三铺斜视萧俊力一眼,“你菊花被方扒皮捅了?”
“你别问了,问得老子烦躁。”
“不问就不问,就跟老子多稀罕似的。”三铺撇撇嘴,也就不再搭理萧俊力。
“小远,回来了啊?”温宏达冲向北打了声招呼。
“嗯。”向北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他脚心还扎着钉子,不便多聊,与温宏达问候两句后,就到了厕所边的属于自己的床铺坐下。
住在厕所边也有好处,起码没人关注他。
向北进了厕所,见没人盯着自己,迅速把左脚布鞋脱下,伸手一摸索,从鞋底抽出来一根有差不多三厘米长的生锈铁钉!
铁钉尖端沾着血,但幸好钉子是斜着刺破布鞋的,伤口扎得不深。
向北把伤口简单冲洗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把铁钉插进厕所门边的一块砖缝里。
……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起床铃声一响,向北一骨碌起床,然后把砖缝的铁钉拔了,揣兜里。
白天一般是不会检查的,除非实在倒霉,碰到随机抽检。
“唰!”
向北拿着牙刷,刚想进去接杯水,肩膀就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是朱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