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香爹见几人意志坚决，便只好点头同意了。
众人简单吃了些饭，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天便黑了。于是众人商议，先休息一晚再走。
若是以前，拂香爹肯定带着人摸黑赶路，虽然黑夜里危险，但是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但是这回他们跟着褚灵一起走，褚灵是县令，正好可以庇护他们避免盘问，所以就不用摸黑赶路了。
夜里。
褚灵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拿着树枝拨弄着火堆，看着燃烧的火焰发呆。
鬼夫子坐在她身边提醒道：“大人，元洲冤死的叛军案，你不能查。”
褚灵偏头看他。
鬼夫子直言道：“你没有靠山替你兜着，这事也不是狐假虎威就能查的，而且你不是一个人，万师爷苏和吴叔他们都跟着你，万一你出事，他们肯定被牵连。”
褚灵垂眸一笑：“夫子，我又不是拎不清的人。”
鬼夫子叹气：“我是担心大人，大人这次看到叛军的家眷肯定内心有波动。”
白素坐在另外一边，声音低低道：“还好，我还以为会赶尽杀绝，没想到还留了家人没杀，只是贬了贱籍。”
鬼夫子嘲讽道：“这便是有些人的手段，好显得自己仁慈，并且冤有头债有主，他没赶尽杀绝。大人，可笑不可笑？”
褚灵抬头看天：“真可笑啊。”
“恶人该斩草除根，赶尽杀绝。”鬼夫子忽然厉声道，“但无辜被卷入的枉死之人，就是他们犯下的罪孽！”
褚灵看着鬼夫子紧紧捏着的折扇，忽然轻声问道：“夫子可曾想过让我去京城？”
鬼夫子偏头看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微沉道：“想过，想通过你这个活人之手摆一场棋局，把所有人都拉下去陪葬。”
“可夫子从未说过，也从未引导过让我去京城，这是为什么？”褚灵问。
鬼夫子闭上了眼睛，微微摇了摇头：“因为我觉得我太自私了，所以我一直都在劝你，想让你好好活在泗水县，远离那些危险。”
褚灵拉了一下鬼夫子的衣袖，展开了笑颜道：“夫子，我惜命的。”
鬼夫子轻轻一笑：“我也希望你惜命，希望你好好活着。”
褚灵伸了伸腿，将手里的树枝扔进了火里，“所以夫子的执念是报仇吗？”
鬼夫子摇头：“我想看到一个崭新的大周，一个秩序井然的大周，百姓安乐富足，处处欣欣向荣。我想看到家家可不闭户，孩童可以读书玩乐，犯人会被惩罚，权贵再也不能只手指天我穷尽一生所学，我学的所有都是为的我的理想。”
但是理想毁了，人也死了。
如今这个腐烂的大周，他有时候真的希望彻底毁了好了，但是看到百姓那努力挣扎的模样，他又想看着或许能有人拯救这个大周。
“会的。”褚灵认真道，“在一个遥远的将来，就会有这样的地方。那里没有皇帝，没有权贵，男子女子都能读书，各司其职，认真工作，为自己而活。”
鬼夫子向往道：“真希望能亲眼看到。”
褚灵忽然道：“夫子这样吧，我再给瑞王写几封信，给他一些建议，万一他老人家听呢，他若是听了，那最起码百姓能好过一点。”
鬼夫子陷入回忆：“瑞王啊，倒是一个手段干脆的人，或许能行。”